第二十八集：悔恨难当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半年过去了。只见王元家张灯结彩，宾客满门。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人们都共同举起了酒杯——原来是亲朋好友都前来喝王元喜得贵子的满月酒来了……
刘娟抱着刚满月的儿子，春风得意地在亲朋好友间穿梭着。人们看着孩子，都赞叹不已。王元的爸爸妈妈更是喜上眉梢，他们逢人就说，刘娟是他们王家的大功臣。他们王家三代单传呀！现在终于有这个宝贝孙子续香火了……王元更是满面春风地举着杯子，给宾客们一一敬酒……王家大院真是热闹非凡啊……
随着小明的一天天长大，全家人都无微不至地呵护着小明，生怕冻着了，饿着了。一切好吃的好喝的都顶着他。除过天上的星星，他要什么就给他买什么。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飞了。小明真可是王家一家的心头肉啊！自打有了小明，王元的爸妈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到小明身上。照顾他成了老两口的工作。不管再累再忙，他们都忙得不亦乐乎……
在小明上学前，每天爷爷奶奶就是他的马。老两口换着在院子里爬，让孙子把自己当马骑。上小学了，老两口又变成了他们宝贝孙子的护卫，每天接送。奶奶给他背书包，爷爷背着他回家。王元两口子更是对他倍爱有加。小明有个头疼脑热，咳嗽，都吓得一家人乱作了一团。不是叫救护车，就是强行送医院住院治疗。可谓是小心加小心地在呵护着小明。小明像温室里的花朵，整天过着像小皇帝一般的生活，一切都是那么幸福，那么和谐。
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小明已经长成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了。他长得眉清目秀，一双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个子也长到一米七四了。学习成绩优秀。他可是王家的骄傲……可没想到，他就突然得了白血病……病魔正在一点点啃食着他的生命……
这十几年来，在王元的心目中，儿子是他唯一的希望，唯一的爱，唯一的精神寄托。至于女儿英子，在他的脑海中，好像有意无意中被他删掉了。这十几年来，李梅母女也仿佛从人间蒸发了，王元也许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他竟然从来没有打问过李梅母女的下落……可今天，在王元落难有求于李梅母女的今天，王元却突然间想起了被他遗忘到九霄云外的李梅母女……
此时此刻，王元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她们现在在哪儿？生活过的到底怎么样？这十几年来，我很少想起她们，也没给英子抚养费。算起来，英子今年已经整整二十一岁了，可我却从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竟然会变得那么没有人性！那般绝情……唉……”
火车的车轮在滚动，王元的心也像大海的波浪一样在翻滚……
经过两天两夜的颠簸，王元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一下火车，鬼使神差，不知不觉王元来到了与李梅第一次约会的东岭桥头。他，瘫坐在桥上全身颤抖，老泪纵横……他好恨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了，到了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千古罪人。现在他还有什么脸去求李梅啊！可……李梅那怨恨的目光，英子那凄惨的哭声，又一下子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不！不！不！……”王元哆嗦着竟失声喊了起来。
他的喊声引来了几个闲转的人，他们都关切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王元痛哭流涕地摇着头，他跌跌撞撞地向自己家里走去。只听他嘴里在喃喃地自语着：“造孽呀！造孽呀！老天爷呀！是我做的孽，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厄运降在我可怜的儿子身上？……小明是无辜的呀！呜呜呜……”
王元靠在路边的一棵垂柳树上抽噎不止……虽然他与李梅的事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了，可一切仿佛发生在昨天……
王元不知道怎么走到自己家门口的，他抬起疲惫的手，推开了家门。
王元的爸妈异口同声地追问：“小明怎么样了？”
“把我们都急死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给你打了几次电话，也打不通。都急死人了……”妈妈埋怨着说。
王元扶着爸妈坐在沙发上：“爸妈，你们千万别着急上火。我……我……现在不得不给你们说了，小明得了白血病……”
“啊？！天哪！好端端地小明怎么就得了这种病？……这……这不是要我们老王家的命吗？呜呜呜……”小明的奶奶竟像孩子一样捶着胸嗷嗷大哭起来。
“老天爷呀！这造的是什么孽呀？只要能治好小明的病，那怕是砸锅卖铁，我们也要治好他呀……唉！要是能代替，还是让老天爷收了我吧？小明才十八岁呀！”王元的爸爸也老泪纵横。
“爸妈，你们别担心，能治好，但可能得几十万元……”王元急忙安慰着爸妈。
王元的妈妈紧紧地拉住儿子的手：“你说的是真的吗？真能治好吗？”
“能治好！爸妈，你们千万要挺住！不要再让家里出什么乱子了，如果你们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可真就要了你儿子的命了。我，很累。先让我睡一觉吧？一切明早再说……”王元疲惫地说道。
“那你先吃点饭再睡吧？家里还有稀饭，我给你端去。”王元的妈妈流着泪说道。
接过稀饭，王元几下巴拉完。也许是真的累了，他一头扑倒在床上……整个晚上，王元似睡非睡，恶梦连连——一会儿是李梅的怒吼，一会儿是李军的咆哮……一会儿是英子的哭喊，一会儿是小明满脸的血……一会儿又是刘娟凄惨的哀嚎……
一晚上过去了，王元终于从恶梦中惊醒。他长长地叹着气：“唉，该是负荆请罪的时候了......为了小明，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李梅娘俩。就算李梅把我打残了，我也认了。我，我要跪地求饶，那怕把我的头磕碎，我都要求得李梅母女的原谅……”
王元伸伸懒腰，起了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