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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人的亲子关系中,鲜有儿女当面说出自己对父亲的爱与感激。据网上一项调查显示,91.5%的人从未当面对父亲说过“我爱你”,“我们虽然都很爱父亲,但几乎都不愿意表达,父亲在我们心中是比较威严的,这也是我们不愿意表达的原因之一”,这也许是大多数儿女们的心声。
看到手机报的这则新闻,我内心一阵震颤,我试着鼓足勇气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可还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几句平时说的话,很多年了,跟父亲似乎真很多的话要说,每次都是:“爸爸,您身体还好吧?”然后就会问“妈妈呢?让妈妈接电话”,接着就跟母亲聊天,跟母亲聊天会很长时间,没完没了的。
从内心深处,我真正非常爱父亲,因为父亲的沉默,反倒一直尊重父亲,父亲说句话却是有分量的,记得小时候我不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可是母亲总认为小女孩应该穿红色的衣服,那时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平时很少做新衣服,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给孩子一套新衣服,但母亲做的红色的衣服我就是不穿,而且很是倔强,母亲开始唠叨甚至很生气,父亲很和气地蹲下来问我为什么不喜欢,我说不出原因,但就不喜欢穿红色的衣服。父亲说如果不穿红色的衣服,没有多余的钱重新做新衣服,我说就穿旧的米黄色的衣服,父亲说服母亲尊重我的选择,可是没有换洗的衣服,冬天我的衣服脏了,父亲帮我洗干净衣服,晚上搭在火炉旁边的凳子上,半夜起来调换一下,保证我的旧衣服早上上学的时候彻底干了。就这样,父亲尊重我的感受,甚至在宽容我的执拗。
父亲平时言语少,从来没有打骂过自己的孩子,也从来不唠叨。父爱在我的心中如山,可以依靠。我们在上学的时候,父亲一般不知道我们上几年级了,但在小学升初中或者初中升高中的时候父亲才会知道,因为要换学校了。也从来不知道我们考试成绩怎么样,第一次拿回“三好”学生奖状时,悄悄的压在炕上的褥子下,过了很长时间,父亲发现后,非常高兴,识字并不多的父亲知道那是孩子优秀的表现。我第一次发现父亲也期盼我能有这样的奖状,于是自己不停地努力学习,连续几个学期都评为“三好”生。弟弟高考的时候,父亲不知道具体的高考时间,还在给别人盖房子的时候,听说要高考了,赶紧买了个西瓜赶到弟弟的学校,而我们从来没有因为父亲没有过多的关注而责怪过父亲,似乎更适应父亲那种沉默的方式。
福利区对面有一位修自行车的老年人,健朗的身躯、古铜色的脸庞,眼神里噙满的是慈祥、温和。有一次去修车子,旁边放着一个婴儿车,一个四、五个月的小孩在里面自顾自的玩,小孩是修车子的那位老人的外孙子,老人的女儿做饭的时候爷爷会边修车边看着孩子,但小孩玩一会就会哭,老人轻轻地摇摇婴儿车,然后用一双粗糙的手轻轻地摸摸小孩子的小脸,小孩子会因此而停止哭而且继续自顾自的玩,老人开始修车子,一样的情况会重复,过会儿小孩会哭,那位爷爷轻轻地摇摇婴儿车,用一双粗糙的手轻轻地摸摸小孩子的小脸,小孩先是平静下来,然后又开心地玩。后来孩子的妈妈来抱孩子,一家人真的是其乐融融。如果别人去摇婴儿车,小孩会哭的更加厉害。似乎小孩更习惯爷爷那双粗糙的手,似乎爷爷那双手会让他感到安全,尽管有时爷爷的手上是机油或尘土。
这一幕让我想起自己的父亲,因为辛勤劳作,父亲的双手很粗糙,有一次我感冒发烧不退,父亲来看我,看着我发烧,父亲眼里充满焦虑,他用粗糙的手背轻轻的在我的额头试了试,然后用一些葱根子、几粒整花椒粒、几片生姜熬了一些了生姜水,让我喝下发了一身汗,感冒神奇的就好了。我不知道是父爱的速度驱赶走了高烧,还是淳朴的父爱让我获得了安全感而停止了发烧?至今回想起来内心是暖暖的却又疑惑的感觉。父亲一双粗糙的手,至真的爱,给了孩子内心的踏实。
一家人都在各自努力,我们努力学习,父亲母亲辛勤劳作,父亲给别人盖房子挣钱供我们上学,母亲种地和做家务,那时候,我们放学、放假都会帮母亲做家务,除草、割麦子、做饭、洗衣服、打扫院落、收拾屋子。如果谁家的孩子能有时间学习,我们就很羡慕,放学回家经常是自己抽时间做作业。也许因为孩子都比较懂事,都考了学有了自己的工作,成了家。
我们在读朱自清的《背影》的时候,会潸然泪下,那是因为父亲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着无言的深爱。家里枣子熟了的时候,父亲都会捡树梢上接受阳光最好的、脆脆甜甜的枣子给孩子吃,杏子熟了的时候,因为杏树太高,为了不让熟透的杏子摔破,父亲会用单子铺在树下,等杏子熟透了掉在单子上,然后轻轻地捡到盆子里给孩子吃。父亲就是用这样的方式默默地爱着孩子们,这种朴素的爱只有用心去感受,不是用言语表达清楚的。
父亲始终在用一双慈爱却严厉的目光关注着我们,从不用言语表达,默默地、默默地用宽厚的肩膀扛起一家人的幸福。
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大声地说出:“爸爸,我爱你!”不一定要面对着父亲说,可以默默地在心里说出,这种声音可以穿透时空,回荡在父亲和孩子心间,当我们在说出很多年都该说而没有说的这句话的时候,泪水的清凉便会浸满爱的似水流年,父亲一定能感受得到这种独特的爱与感激,沉默的父爱深藏着千言万语,而我们内心深处同样涌动着对父亲深深的无言的爱。父爱是朴素的,同样是细腻真切的,足以散发出包围孩子的浓浓的馨香,这份馨香如同粉色的樱,蓝色的龙胆,堇色的熏衣草,由近而远,延伸在父亲与孩子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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