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篇
1978年8月6日 星期四 晴
一个多月了,一家人小心翼翼地看护着我。我擦着姐姐陪我买回来的药,脸上的痘痘逐渐退去……
看着妈妈满头的白发,一脸对我担心的神情,我流泪了。我深深地感到内疚不堪:我是一个不孝女,我整天让她老人家为我担惊受怕。我就这样走了,我怎么对得起生我养我的父母?对得起疼我爱我的家人?我终于打起精神,强装笑脸。我给妈妈保证,我不会做傻事。我让妈妈放心,我说我要出去散散心。姐姐要陪我,我说不用,你们放心,我想出去走走……
一出家门,我不由得来到了你原来常去的王老师家,看到王老师夫妇,就像看到了你,我失声痛哭……
后来的好长一段日子,我经常满含着眼泪去王老师家。我知道我在去寻找你的气息,你的身影。去寻找一份心灵的慰藉,一份可怜的恋情……
第四十六篇
1978年9月14日 星期六 阴
今天,我不知道对我来说,是否是个解脱的日子?谈不上高兴,更谈不上幸福。也许,是我经常眼泪汪汪地来找王老师夫妇,使王老师夫妇很烦。也许,是他们可怜我,同情我,他们竟给我介绍了比我大五岁的我原来就认识的贺星,约我与他在他们家见面。怎么仔细一看,他与林海眉宇之间太像了:英俊的面孔,大大的眼睛,说话的神情……一时间我竟把他当成了林海。他见了我很高兴,也许我还有几分姿色吧。看着他眨巴着眼睛,我真感觉他与林海就是一个人。于是,我就一口答应了与他交往。我们双双离开了王老师家,第一次见面我就随他去了他住在山上,简陋无比的家……我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
第四十七篇
1979年3月24日 星期一 阴
与贺星交往了半年以后,我逐渐被他的外貌、学识、幽默开朗的性格所打动。我好像已经忘记林海了……
当他带着我第一次去他单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安排我住在他的房间。一路上我们走了三十多里的路,我很累,吃了点泡面,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昏睡中突然我感觉一个人紧紧压在我的身上,我刚想张开嘴呼喊,他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他的嘴贴在我的耳旁,连连说着爱我。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他——林海,我在心里呼喊:是你抛弃了我!是你不要我!是你玩弄了我的感情。任我跟了谁,你也不会在乎吧?……
我,好痛,好痛……可我不敢吭声。因为一连十几个房子都住着他单位的人。
第二天,他就送我回家。一路上他铁青着脸,说他吃的是残羹剩饭,他吃的是带糠的米。走到三十里外的车站,已经错过了最后一辆班车,没办法,我们在附近的旅社又住了一晚,他又一次强行占有了我。我,神情麻木,没有一点感觉。身体好疼好疼,但心更疼更疼……
早晨起来,他气愤地骂我是个烂货,破鞋——我没有红色处女的见证。同时,他也在诅咒着林海。骂林海是个王八蛋……
我,没有解释。只觉得全身发凉,心好冷,好疼……
第四十八篇
1979年5月15日 星期二 阴
一个多月过去了,我与贺星没有联系,我想我们应该这样结束了。我没有悲痛,没有眼泪。只是感到心里好空好空,身体好累好累。可万万没想到,一向很准时的“女儿红”,竟超了半个多月了没有来。我很害怕,于是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找他,他生气地说,他自己就是个王八,又说只要我能给他生个儿子他也可以与我将就着过。他父亲快八十岁了,身体一直不好,他是家里的长子,希望他父亲能看到孙子。面对目前的身体状况,我不知所措。就这样我们平平淡淡,不冷不热地持续了四个月。当我的肚子已经能看出来的时候,他跟我到公社领了结婚证。结婚以后,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我百般呵护,照顾。我一时忘记了心中的痛,竟感到一丝温暖……
第四十九篇
1979年9月15日 星期日 晴
今天,我与贺星来到了油漆商店。本想买些油漆回去刷家具,刚一踏进店门,就看见李英站在柜台内,怒气冲冲地对我吼叫:“滚出去!卑鄙!无耻!阴险!滚出去!……”
我说:“商店是你家开的?转身我炫耀地拉过贺星,向她介绍,这是我的丈夫贺星——人民教师。”
李英冷冷地看着我们,没有了话语。我挽着贺星的胳膊,头抬的高高的向商店外走去……
回家后,我的心在隐隐作痛:莫非林海与李英真的断了?莫非他对我的誓言是真的?莫非我真的错怪了他?我心中有一丝难过。可现在的我已经跟了贺星了,且有了他的孩子。一切均不可能了,是对是错,我又能怎么样?唉,……
(董事长看到这儿,哀叹着:白云,你怎么没有一点自信呢?怎么就一点不相信我呢?为了离开李英,我辞掉了机械厂的工作,来到了省城。我好烦,免得她整天死缠烂打,寻死觅活。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我成了人们口头上的花花公子。本想等与她断了后,等事情平息一段时间后再回去找你,谁知你?……唉,早知当初,我应该早日回去找你……唉,都是命啊……)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