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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解谭绍闻人生轨迹

发表日期:2014年8月25日  出处:原创  作者:刘选启  本页面已被访问 3581 次


易解谭绍闻人生轨迹

 

《歧路灯》是一部教育小说,更是教育“浪子回头”的小说。小说的主人翁谭绍闻在其父谭孝移的早期教育下资禀敦厚,学有所得,在其父死后受匪人引诱逐步堕落,周围的师长友朋对其极尽挽救终致重振家业,学业有成,最后英勇抗倭,为国立功,成为“星级人物”。正如小说中说的那样:“只因有一家根柢人家,祖父都是老成典型,生出了一个极聪明的子弟。他家家教真是严密齐备,偏是这位公郎,只少了遵守两个字,后来结交一干匪类,东扯西捞,果然弄的家败人亡,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多亏他是个正经有来头的门户,还有本族人提拔他,也亏他良心未尽,自己还得些耻字的力量,改志换骨,结果也还到了好处,要之,也把贫苦熬煎受够了。”这段话基本上反映了谭绍闻人生观发展的轨迹。本文试从易学的角度解析一下谭绍闻的人生轨迹,以便从中得到一些有益的启示。

—-根正苗红,少年英俊

中华传统文化经典《易经》的第一卦是乾卦,说的是乾为天,刚健中正。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卦辞:乾·元亨利贞。乾卦是根据万物变通的道理,以元、亨、利、贞为卦辞,示吉祥如意,教导人遵守天道的德行。《子传》说:元为原始之意;亨为开通之意;利为和谐之意;贞为贞固之意。说通俗一点就是,元,寓意事物的起始或基础;亨,寓意事物的生长和壮大;利,寓意事物的创造与收获;贞,寓意事物的趋正与静止,发展过程的结束。这些经典词语启示我们,无论是自然、社会还是人类自身的发展,必须有一个好的开端,起始和基础扎实,在发展壮大过程中要坚守正道,各正性命,自强不息,才能有所作为,顺利发展。
    
谭绍闻应该是很幸运的,能够降临在一个书香门第的世家,有一个“以身垂范”的父亲谭孝移,对他的一生产生着极其重要的影响。谭孝移“十八岁入祥府庠(xiáng),二十一岁食饩,三十一岁选拔贡生。为人端方耿直,学问纯正。”“出身世家,忠弼以上四世,俱是书香相继,列名胶庠”。几个世交好友,都是些极正经有学业的朋友。在他的言传身教之下,儿子绍闻七岁时“虽未延师授业,父亲口述《论语》、《孝经》,已大半成诵”。谭孝移对儿子端福儿(后来学名谭绍闻)从小就要求甚严,尽量给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环境。如小说第一回就写到,丹徒老家侄子差的送信人梅克仁,想抱绍闻到街上走走,孝移说:“轻易不曾叫他上街,改日熟了,你引他到后书房走走吧。”梅克仁说:“只想抱他去大门外站站。”孝移又道:“街上人乱,门上少立便回”。第三回里也写到,祥府每年三月三日有个大会,王氏向孝移说道:“叫孩子跑跑去,读了两个月书了,走散走散,再去读书何如?”孝移道:“小孩子赶会,有什么好处,不去罢。”“我在会上,从来没见有一个正经读书的人,也没见正经有家教子弟在会上;不过是那些游手博徒,屠户酒鬼,并一班不肖子弟,在会上胡轰。所以不想叫孩子们去。”

谭孝移在教育孩子是还注意“以身垂范”,给孩子做良好榜样。孝移一生都严格要求自己,严格秉承先代书香门第的清白家风,以便做好孩子的榜样:“在世时端方正直,一言一动,都是不肯苟且的。直到四五十岁,犹如守学规的学生一般”。他说:“论我的生平,原不敢做那些歪邪的事,其实私情妄意,心里是尽有的,只是想一想,怕坏了祖宗的清白家风,怕留下儿孙的邪僻榜样,便强放下了。个人心曲里,私欲丛杂的光景,只是很按捺罢了”。这种以身垂范的教育方法,对幼孩的教育是非常重要的,影响也是深远的。因为父亲对孩子良好个性品质的形成具有极大的促进作用,是孩子良好个性品质的重要源泉。孩子在与父亲不断的交往,相互作用中,一方面接受影响并且不知不觉地学习模仿;另一方面,父亲也自觉、不自觉地要求孩子具有以上特征。孩子失去父亲时的年龄越小,对孩子的个性发展越不利,没有父亲的孩子会缺少克服困难的勇气,具有较多的依赖性,缺乏自信,进取心。《歧路灯》中的主人公谭绍闻十三岁时父亲的角色就消失了,这对幼年绍闻的成长来说,是一个非常不利的因素,没有了父亲的言传身教,监督与指导,心志不定的他必然逃不掉走上歧路的厄运。

由此看来,谭绍闻在少年时期受到父亲的教育和影响,加上老师娄潜斋的教育,可谓是根正苗红,少年英俊,才华出众。小说第七回说:“东宿看两个学生品貌超俗,早已喜不自胜。闻两世兄《五经》熟诵,要备文申送,指日恭喜。东宿拿过案头《御搬五经》,各抽几本,随提随接,毫无艰涩之态,两学生俱是如此。大喜道:‘即此便是神童。’”学院道:“这两个童生(谭绍闻、娄朴),玉堂人物,继此以往,将来才是阁部名臣。本院藻景鉴,是定不差的。”无论从哪个方面讲,少年谭绍闻的本质不差,根底不浅,具有发展潜质,只要自强不息,发愤努力,定能学有所成。

—-教育不当,学业荒废

国家兴旺、教育先行。衡量一个国家、一个地区的先进程度和文明程度,其中最重要的标准是看他重不重视教育,而教育的基础和关键在青海青少年时代!二十一世纪,国家与国家、地区与地区之间的竞争,不仅是经济、科技、军事和文化的竞争,更是人才的竞争,人才竞争就是教育的竞争。

大家知道,在中国传统文化经典《易经》里,有一个关于教育启蒙的卦叫“山水蒙”,里面有两句话很重要:“蒙以养正,圣功也;山下出泉,蒙,君子以果行育德。”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教育使人走正道,培养有德有才的人,是家长、教师的责任,而且要做到以身示教,为人师表。从哲理上讲,《蒙》卦讲的是蒙昧,即物之始生之后的蒙昧状态,提出了童蒙,吉的辩证观点,即既看到一个事物有坏的、落后的一面的同时,又看到了它有好的、积极的一面。之所以蒙昧是对一切现象感到迷惑,对生活充满迷茫,就象初生婴儿对一切都是新奇的和无知的一样。但一切为了生存与发展,人类就会对现存的客观世界进行有意识的有目的的能动性活动,就会对一切呈现出顽强的生生不息的动力。因此说蒙昧终将开化,关键在于必须自我要有执着的信念和不渝的毅力,必须自我要有不断开拓的精神和求知的欲望,我们应当要用已有的知识和开拓的精神去开创未来,教化童蒙,造福人类。

“延师教子”非常重要,“乃孝移第一宗事。”绍闻是孝移四十岁才得的子,老来得子之喜没有掩盖他对儿子严格的教育,开始为儿子延娄潜斋为师时道:“我想娄为人端方正直博雅,尽足做幼学楷模,小儿拜这个师傅,不说读书,只学这人样子便是一生根脚”。可见,孝移深知幼童的教育对一个人的一生是非常重要的。《颜氏家训》中就十分重视儿童的早期教育问题,认为早期教育很重要“少若成天性,习惯如自然”。可是好景不长,偏偏在此时,老师娄潜斋中举要进京待考。谭绍闻没有了好老师教育引导,就为以后的成长埋下了隐患。小说第八回《王经纪糊涂荐师长,侯教读偷情纵学徒》描写了老师娄潜斋中举进京待考之后,绍闻的舅舅王春宇给他妈推荐了一位虽有学问但品行不端的侯冠玉先生,王氏糊涂应允选侯为儿子之师,坐在了“碧草轩”的“西席”。

塾师侯冠玉刚教授谭绍闻时还算是个明白自身使命的老师。他一到任,就将谭绍闻旧日所读之书,苦于点明句读,都叫丢却;自己到书店购了两部课幼时文,课诵起来。他对谭绍闻说:“学生读书,只要得功名;不利于功名,不如不读。若说求经史,摹大家,更是诬人。你想古今以文学传世者,有几个童生?不是阁部,便是词林,他如不是大发达,即是他那文章,必不能传。况且他们的文字俱是白描淡写,直与经史无干。何苦以有用之精力,用到不利于功名之地乎?”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侯冠玉就不甘寂寞,“渐渐街上走动,初在各铺子前柜边说些闲话儿;渐渐地庙院看戏,指谈某旦脚年轻,某旦脚风流;后来酒铺内也有酒债,赌博场所中也有赌欠;轩上空设一坐,以待先生”。问题的关键是缺少师德,灵魂肮脏,以至成了谭绍闻吃喝嫖赌的“启蒙”者。老师不好好教,学生就不会好好学。心有旁骛,学难专心。正如书中所说:“原来人于书上若无心得,坐在案头,这个‘闷’字便来打搅;胸中若无真趣,听见俗事,这个‘乐’字早已相关。”

母亲王氏的“糊涂溺爱”,也是谭绍闻荒废学业,走下坡路的重要因素。爱孩子,这是人之常情,但如何去爱,怎样才能处理好爱和教的关系?既知爱,也知教。“爱而不教”,必沦于“不肖”;“非他人败之也,母败之也”。因此,古人说“慈母败子”。“名曰爱之,其实害之”的历史教训实在不少。王氏的胡涂主要在于无知,清楚表现在她纵子、听谗、迷信上头,在延师、娶媳等人伦物事上也全凭市井见识。具体来说,母亲王氏的“糊涂溺爱”主要表现在有爱无教、利令智昏、护短偏袒和贪图小利上,只知道疼爱、纵容、包庇,不知道管教、约束。明代吕申说:“雨泽过润,万物之灾也;恩宠过礼,臣妾之灾也;情爱过溢,子孙之灾也”。做父母的都是为孩子好。家长对孩子倾注了全部的爱,但这种爱,要以对孩子的成长有利为标准,切不可使成为溺爱,成为娇宠,切不可由父母包办代替。家长对孩子的溺爱娇宠,在两个阶段的影响和危害最大:一是在孩子性格形成的时期,二是在孩子渐渐独立的时期。尤其是前者,对孩子的一生都有影响。想要改变这种状况,最根本、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方法,就是改变生活方式,在日常生活中潜移默化地形成坚强性格,让孩子自己面对生活小困难、小挫折,自己想办法去解决,才可能更好地面对走上社会后的大困难,否则就很容易被困难击垮。当今做父母的大都知道溺爱孩子有害,但却分不清什么是溺爱,更不了解自己家里有没有溺爱。“溺”词典上解释为“淹没”的意思,人被水淹没了叫“溺毙”,如果父母的爱流横溢泛滥起来,那也会“淹没”孩子的,这就是溺爱,是一种失去理智,直接摧残孩子身心健康的爱。  

—-交友不慎,误入歧途

唯物主义者认为,世界万物都是在不断变化着的,不过,变化的速度各不相同,绝大多数都是以人类难以觉察的速度进行的,这就是渐变。对于渐变,人的感觉是有点麻木的,渐变以极缓的步伐,隐蔽了时间的过去以及事物变化的痕迹。人的思想和行为的变化也是逐渐形成和变化的,都有一个渐变的过程。从谭绍闻“滥交匪人”到误入歧途的变化看,同样是渐变的结果。《易经》中的“渐卦”象曰:山上有木,渐。君子居贤德善俗。渐卦,阐释由停顿的状态,迈步向前时,应采取渐进的原则。前进不可以勉强,不可以冒进,应当稳当,不可以走旁门左道,一步一步的循序向前迈进,才能安全,行动不会穷困。当然,在渐进中,会有阻碍,会有干扰,必须以正当的方式突破,不为名利所累,则可进退由心,达到目的。

谭孝移告假回家后,因看见“端福儿神情俗了,脸上一点儿书气也没有,心里十分焦急”,加上抑郁得病后又让两名庸医误诊误治,弄成一个大病。病危之日,给儿子谭绍闻留下八字遗言“用心读书,亲近正人”,希望儿子用心读书走正道,亲近正人,勿交匪人,“不妄交一人,不邪走一步”,成就学业干事业。然而,谭绍闻却是一个“心智不坚,禁不住诱惑”的人。从小说第十三回开始,谭绍闻就一次次的因为意志不坚、面情太软、禁不住诱惑一步一步地走上了不归之路。在一帮“狐朋狗友”的诱导之下,他学会了赌博、狎妓、淫婢、养戏班、打秋风、铸私钱、鬻(yù)坟树……极尽不肖之事!其结果是债台高筑,家败人亡,上演了一出世家子弟的堕落史。

古语云:“子弟宁可不读书,不可一日近匪人”。这就告诫我们,交友一定要慎重。小说第十五回描写了谭绍闻结识纨绔子弟、花花公子盛希侨:“只见一个公子,年纪不上二十岁,人物丰满明净,骑着一匹骏马,鞍辔新鲜,跟着三四个人,俱骑着马,两三个步走的,驾着两只鹰,牵着两只细狗。满街尘土,一轰出东门去”。盛府上养戏子,藏妓女,耍赌盆,什么都有。从那一天开始,谭绍闻在盛希侨的诱惑下,逐渐“近墨者黑”,慢慢步入堕落的歧途。在小说第十八回里谭绍闻又交上了 “坑、蒙、拐、骗”无所不做的夏逢若。曾好几次为了几两银子而将有一柱之香的盟兄送与任人宰割,还极力引诱他寻欢作乐,“人生一世,不过快乐了便罢。柳陌花巷快乐一辈子也是死,固执呆板一辈子也是死”。

谭绍闻误入歧途的起因是他结交了盛希侨,“竟把平日眼中不曾见过的,见了;平日不曾弄过的,弄了;平日心中不曾想到的,也会想了”。自此之后,他酗酒赌博,狎(xiá)尼宿娼。可以说“交友不慎”是谭绍闻堕落的润滑剂,加速了他的堕落。而父亲为他规定的“用心读书,亲近正人”,他却在一步一步地脱离着,逐步地败坏了家风。拜把子兄弟夏逢若,恰是一步一步引诱他堕落之人。当初为了搭上盛希侨、谭绍闻、王隆吉,从他们身上获得好处,他使出“粘”、“缠”、“骗”的浑身解数,引得谭绍闻“上钩”、“下水”,弄得他倾家荡产,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朋友。

纵观谭绍闻一生起伏的命运,除了外在的因素之外,更重要的是自身的原因。孝移为子起名“绍闻”,是“绍闻衣德”的意思;字以“念修”,大约是“念修祖德”的意思了,可儿子的所作所为,与其名字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违背了孝移的一片良苦用心。小说第十六回里描写谭绍闻第一次参与赌博,“轮着绍闻掷,绍闻再不伸手,希侨再三催促,绍闻无奈,把色子抓起,面红手颤,掷将起来”,“谭绍闻毕竟是第一次,心里只是跳”。而到他渐渐习惯了赌博,“竟是也不脸红,也不手颤,”有一种“此间乐,不思蜀”的感觉。“赌场原是陷人坑”。在一次次参与赌博的过程中,他都是从不参与到参与,从赢到输,从赢小数到输大数,以致败家。在这一过程当中,正是由于谭绍闻忽视了对赌博行为的防微杜渐,才酿成最终家败人逃的结果。

所以说,一个行为的变化,首先是从思想变化开始的。正确的思想产生正确的行为,对人生的发展起促进作用;错误的思想必然导致错误的行为,对人生发展起着促退作用。要想走正道,做好人,就要扎牢思想根基,培育良好的道德品质。人在社会中生活,不能没有朋友,但交朋友一定要有所选择,知道“益友者三,损友者三”的道理,做到“亲近正人,勿交匪人”,即使交上了“损友”也要及早断离,免受其害。正所谓“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何况是在市场经济社会,尤其是人们思想观念混杂、道德滑坡的情况下,交友更要特别谨慎,尤其是那些还不谙世事,正在成长过程中,可塑性极强的青少年们,不得不慎之又慎,保持应有的警觉性。

—-醍醐灌顶,猛醒回头

人难免会犯错误,犯了错误不要紧,要紧的是能否在犯了错误后能够猛醒,认识到错误,改正错误,及早回头,重新做人。

《易经》中的“震卦”里说:洊( jiàn)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修之身,德乃真也。震卦由雷上下重叠而成。卦辞的“震:亨。震来虩虩(xì xì),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chàng)”,是说作为震动的《震》卦,它本身亨通。《震》卦之震,虽然其来有如猛虎到来的恐惧之状,但圣贤君子却能谈笑风生,泰然处之;《震》卦之震,虽然它能震惊百里,但君子圣贤却能在宗庙里祭祀时,不会因震而惊失祭器或在征途中因震惊而失魂落魄而丢失装有箭镞的袋子。我们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出,贯穿全卦的一条红线,或者说决定卦辞内容吉凶的标志就是人的德性修养是否深厚。心不动,有定力,德性修养越高越吉利,即使身处险境也不会有危险;德性修养越差则越不吉利,心意慌乱无明,动辄得咎,容易招灾惹祸;缺德行为必然受到良心或者舆论的谴责。对于人来说,错误有如猛虎,见之应该有所畏惧,不畏不改,那是要吃人、要命的。所以,我们在错误面前要猛醒,赶紧回头,发愤努力,改过自新才是理智的选择。

小说的主人翁谭绍闻交友不慎,误入歧途,破家败业之后,受到了忠实的家仆王忠的劝告,几乎到了动怒,关系恶化的程度;受到了族叔、老师,以及父亲孝移的生前好友的严厉批评,有所触动;当然贤惠妻妾的劝告,儿子的待教和期待都起到了批评教育,使之幡然醒悟,后悔莫及,痛下决心改过自新的作用。小说第七十一回里,他的第一任老师娄潜斋说:“贤契近日所为,我颇知一二,像是赌、嫖二字,贤契已破了令尊之戒,家业渐至凋零?”绍闻回应道:“门生少年狂悖,原为匪人所诱。但近日愧悔无地,亟欲自新。” 娄潜斋老师还意味深长地告诫他:“贤契呀,我赠你几句话儿,原是古人的成语:‘为善,思贻父母令名必果。为不善,思贻父母羞辱必不果。’你到那将蹈前非之时,口口只念‘爹爹’两个字,那不好的念头,便自会缩下去。”说到此处,绍闻忍不住泪下涔涔。

小说第二十六回里,谭绍闻同人抢白家财之后感到,我谭家也是书香世家,我自幼也曾背诵过《五经》,为甚的到那破落乡宦之家,做出那种种不肖之事,还同着外人抢白母亲,葬送家财?又想起父亲临终之时,亲口嘱咐“用心读书,亲近正人”的话,不觉得双泪并流,哭个不住。后面对王中说:“我一向干的不成事,也惹你心里不喜欢。我如今要奠定你大爷临终的话,‘用心读书,亲近正人’八个字。你当日同在跟前听着,我今日同你立一个见证。我一心要改悔前非,向正经路上走。我如后话不如前言,且休说我不再见你,连赵大姐,我也见不得。”谭绍闻是一个本质并不坏的孩子,只因过早的缺失了父亲的管教与约束,在糊涂母亲的纵容之下,一步一步地接近匪人,一步一步地误入歧路。小说五十六回里写到谭绍闻延师智周万时,绍闻向老师智周万说道:“总因心无主张,被匪人刁诱,一入赌场,便随风倒邪。本来不能自克,这些人也百生法儿,叫人把持不来”。“今日即肯老师,为门生作以箴铭,不妨就为下等人说法,每日口头念诵几遍,或妄念起时,即以此语自省;或有人牵诱时,即以此语相杜,只求切中病痛,无妨尽人能解”。于是智周万为其写了一篇童叟皆可以理解的箴铭。从师智周万的这段时间,绍闻“自此沉心读书,边公考试童生,取了第三名,依旧文名大振,单侯学宪按监,指日游泮”。

俗话说:“人要衣裳,马要鞍装”,同样的人,不同的装扮、修饰,给人的印象就不一样。虽然没有改变事物的本质,但形式、表象、外观却发生了变化。同时,要在修饰外在的基础上,特别注重内在的修饰,把外在的修饰与内在的修饰有机地统一起来,才能真正改变一个人形象。小说第八十七回里,一个老头道:“谭相公到底是个老实人,如今忽然立志,三十多岁还不算老,将来还有出头的日子也不敢定。”可谓是“邻居一杆秤,街坊千面镜”,道出了大家对谭绍闻的希冀。从此,谭绍闻父子果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后来,在好友张正心的戏说下,谭绍闻父子参加了县试,结果在招复之日,谭绍闻点了第一名,儿子篑初取得了第十一名。可谓父子都取得了好成绩,初试就崭露头角,名声大振。

—-杀敌报国,功成名就

古人讲,天地既大且正,生长万物而不偏。故能保持刚大正直的气质,展现天地之真性情。孟子论养气时说,其为气也,至大至刚,此大者壮也;以直养而无害,则充塞于天地之间,此大者正也。张浚曰:天地不壮无以成动出之功,君子不壮无以立朝廷之治,元气不壮无以保一身之安。所以,《易经》大壮卦,象征十分强盛,坚守正道,将会非常有利。《象》曰:雷在天上,大壮,君子以非礼弗履。《大壮卦》的卦象是乾下震上,为震雷响彻天上之表象,象征着十分强盛。君子应该严格要求自己,不要越出准则和规律去做非分之事。《彖传》说:大壮卦是指阳刚而强盛,刚健而有行动,所以称之强盛。“强盛有利于坚守正道”,是说刚强者还必须端正守中,正直而刚强的真情实感也体现在天地万物之间的存在。上震为雷,下乾为天,雷震动于天上,声威甚壮,是为大壮。雷本来在天之下,现在转化为天之上,这种对立面的相互转化是自然界的普遍规律,是天之道也。从社会现象来看,这种卦象也象征着以卑乘尊,壮而违理,君子看了这种卦象, 应该戒惧警惕,使自己的行为遵循礼的规范,“非礼弗履”。

小说第九十三回里讲到,谭绍闻改过自新之后,带儿子篑初专心苦读,学有所成。双双参加府试,复试后挂榜,谭篑初取了第一名,谭绍闻移在第三,父子同入芹泮。第九十六回里写道:“单言到了场期,主司、同考官俱按定期先进,监临、提调,俱案旧例分班。九月朔日挂榜,祥符城内中了五名举人。这副榜之首,张正心中了第二名,副榜之末,谭绍闻也中了第二名。”第一百零四回“谭贡士筹后烟火架,王都堂破敌普陀山”里详细描写了谭绍衣面见圣上后被授予兵权,负责督办浙江除倭防务。谭绍衣面圣回来后,见了绍闻说道:“昨日陛见,皇上特授我以浙江左布政使,命令我以备寇、御敌、辑民三大事。我想贤弟虽现在京肆业,将来功名尚在未定之间。贤弟正年壮,若肯随我去,效得一点功劳,建得一点勋业,为报答国恩之阶,为恢弘家声之计。贤弟肯去吗?”绍闻道:“为人臣者报国恩,为人子者报家声,此丈夫事也。”

于是,谭绍闻走马上任,住在海口集市一约有五百户人家的定海寺内。将近冬月,请本省最好的烟火匠制作了几百种烟火架,以供破敌之用。一日,传令营伍到寺受箭。谭绍闻点名散给,领箭者以肩受之,雁行而来,鱼贯而去。大兵傍海而陈,断却寇媒,倭寇无所适从,遥见旗旌。及近岸,倭寇坦胸露乳,手执大刀阔斧长矛,飞也似奔来。这边火箭齐发,着胸者炙肉,着衣者烧身,着篷者火焰随起,入舱者逢物而燃。那日本国成了残军败将,中国取得大捷。大功克立,理应奏闻。圣上面见,天颜甚喜,乃降旨以浙江闽滨海知县用,随带军功加二级。旨意下到吏部,恰好黄岩知县开缺,吏部遵即用例,选了黄岩。

大凡人之读书日进而不已者,有两样:或是抑郁之极,以发愤为功程;或是畅遂之极,以怡志为进修。谭绍闻的儿子谭篑初也不负众望,在秋闱中得了第四名《春秋》经魁。至此,谭绍闻父子,虽未得高爵厚禄,而俱受皇恩,亦可少慰平生。更可以慰谭孝移于九泉之下。孔惠娘亦可瞑目矣。父子双双功成名就,真可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努力奋斗成正果;雷天大壮报国恩,光宗耀祖留美名”。刘选启(第三届《歧路灯》海峡两岸学术讨论会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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