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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 幽 孤 女 泪(白雪)

发表日期:2012年5月24日  出处:原创  作者:白雪  本页面已被访问 2806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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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孤女泪

作者:白雪

编辑:心缘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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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才四十多岁的妇女,在街道摆着一个裁缝摊。无论是春夏秋冬,还是刮风下雨,她每天都是早早开门,晚上迟迟关门。乍眼一看,她还依然风韵犹存。可仔细看她的话,你会发现她的眉宇间却时常留露着忧愁。可是,在那么艰苦的生活坏境下,她除了独自带大女儿外,却还尽自己的所能几十年如一日,帮助这个可以说与她现在没有一点关系的孤寡老人。有谁敢相信:就是眼前这样一位看似柔弱的妇女,却经历了人生的三次婚姻裂变。目前她依然独行,带着女儿和这个孤苦伶仃的老人,独自扛起生活重担,走过了这漫漫岁月……

她,就是甘肃两党县街道人人皆知,人人称颂的王晓兰裁缝。在街上住了二十几年了,人人皆知那是理所当然的。但人人称颂?为什么称颂她呢?那就请随作者一起走进王晓兰的生活吧!

1988年元旦,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21岁的王晓兰嫁给了他的高中同学马奔,两人新婚燕尔,喜乐融融。

可好景不长,在他们新婚两个月的一天。马奔上山挖药材,不幸跌入谷底。他的大脑受重创,经抢救无效死亡。他的死去,让年过六旬的老母和兴婚燕尔的妻子悲痛欲绝。与此同时,王晓兰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这个孩子的到来,按正常人家来说应该是喜从天降,值得庆幸的高兴事。可王晓兰却因这个孩子,愁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要这个孩子吗?可他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不要这个孩子吗?可这个孩子是他们马家唯一的香火,也是自己的心头肉啊!王晓兰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一半忧愁,一半欢喜。她的心里像钻了十几只兔子一样,七上八下无法安宁。

最终,王晓兰把这件事告诉了娘家妈。妈妈说:“坚决不能要!你还年轻,不可能一辈子守寡不嫁人了。你如果要了这个孩子,你就别想这一辈子再找个可心的人了。他会成为你一辈子的拖累,一生的拖油瓶的。”家里每个人都劝她把这个来不逢时的孩子打掉。最终母亲和姐姐陪着她来到了县医院,当她躺在手术台上。听到一声声“叮叮当当”的手术器械声时,她突然一阵心疼,她感到她就是个杀人犯,一个亲手杀死自己亲生骨肉的杀人犯。她突然一骨碌从病床上爬起来,发疯地向医院外面奔去。任凭妈妈姐姐在后面追着她呼喊着……

回到婆家,她一头扑进婆婆的怀里,嗷嗷大哭起来。她告诉了婆婆一切。婆婆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说:“闺女,你自己做主。不要委屈了自己啊!我……我也心疼这个孙子啊!要……要不然,等你生下这个孩子,你就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孩子我来带,我的身体还硬朗。无论怎样?我也要带大我这个唯一的宝贝孙子啊!都怪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命薄啊!害得你左右为难啊!”说着婆婆也难过地沫着眼泪。

王晓兰听着婆婆那让人心疼的话语,她依然抬起头来。她擦干了满脸的泪水,对婆婆说:“我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他是我和马奔的血脉。是马家的继承人,我怎么能亲手杀了他呢?妈,你放心。我不会把孩子交给你一个人的,今后我们就相依为命。等孩子出生以后,不论是男是女,我们都要把他抚养成人。把我们马家的香火延续下去……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好闺女,婆婆激动地抚摸着媳妇的头发。你真是我们马家的功臣,是我们马家的恩人啊!我们马家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娶到你这么个好媳妇啊!如果马奔和他的爸爸在天堂有知的话,也一定会感激你的。你真是我马家的好媳妇啊!”婆婆激动地说个不停。

就在这当儿,王晓兰的姐姐和妈妈赶来了。她们二话不说,一人拉着一个王晓兰的胳膊只把她往门外扯。晓兰给妈妈和姐姐跪在了地上,她苦苦地哀求着她们。妈妈气得脸色铁青,气得直骂王晓兰是个弱智,脑子进水了。最后气得跺着脚,狠狠地说:“好!你不听我的话,从此我们断绝母女关系。我们王家再也没有你这个女儿了,你以后无论过得怎么样,跟王家人没有任何关系。就当我没有生你这个女儿……”妈妈和姐姐气得流着泪走了。

婆婆心疼地扶起跪在院子里哭的媳妇,把她搀扶进了屋子。

很快,八个月之后。王晓兰顺利地在县医院产下一女孩,看着白白胖胖的女儿,晓兰终于开心地笑了。马奔的姐姐也从河南老家赶了回来,娘母两个精心地照顾着晓兰母女。在月子里,邻里乡亲都赶来看月子。可王晓兰的娘家人却没有一个人来看望她,王晓兰的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王晓兰的女儿马红英已经五岁了。在这五年期间,也有好些好心人给晓兰提亲。可晓兰的唯一条件就是带上婆婆和女儿再嫁,她的条件吓得那些提亲的人都再不敢登门了。

她们一家三口的生活,就靠王晓兰种两亩地,起早贪黑给人做衣服维持着。婆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在红英过五岁生日的这天,婆婆对晓兰说:“晓兰啊!你看我和红英已经拖累你五年了。现在红英也大了,还是让我带着红英单独过。或者我带红英回河南老家跟她姑姑过吧?你趁现在还年轻,赶快另外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我们不能耽误你一辈子啊?”

晓兰说:“妈,看你说的啥话?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和红英就是我的亲人。你们往哪里去啊?再说我姐夫退有残疾,家里日子也不好过呀!如果要找人,他能接受你们婆孙俩。我才考虑是否要他。否则,我宁可这辈子不再嫁人。”

婆婆难过地摇着头说:“你的这辈子,都是被我们马家害的。要当年我没那么自私的话,你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家了。可现在,红英拖累你,我也拖累你,啥时间是个头啊?唉!”

晓兰安慰婆婆说:“你不用发愁,是姻缘没到,到了自会找上门来的。”

也许是老天的垂怜吧?一个月以后,村里的刘大妈突然来到他们家,告诉他们有个西山上的老光棍叫吴强。今年35岁,身体结实,人忠厚老实不爱说话。愿意入赘他们家当上门女婿。只是文化是小学文化,但干地里活家务活是一把好手。另外,他还会瓦工手艺。农闲时间还可以在外面挣点钱养家。再说他是个孤儿,也没啥拖累。王小兰的婆婆急忙答应下来,让明天就领到家里来让他们俩见个面。晓兰不想让婆婆太操心也就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晓兰的婆婆就急忙上街买了点肉和菜回来,忙活开了。看着婆婆那么热心,晓兰也就帮起忙来了。中午十二点,刘大妈就领着那个男的提着大包小包地来了。看那男的,个头还挺高,人长得浓眉大眼,就是黑了点,但总的来说还算顺眼。就是话语不多,看起来还有点害羞的样子。人问一句答一句,只是还知道不时地给她们倒饮料。

吃罢饭,她们还在闲聊。他却拿起䦆头挖起了院子边上的菜地来了,不一会功夫,四分地就被他挖完了。看着他汗流浃背的样子,晓兰急忙给他递上了毛巾让他擦汗,他没说一句话,只是对晓兰憨憨地笑了笑。晓兰的婆婆急忙招呼他回屋子里歇歇,他说不累。“咕咚咕咚”喝了一气水,又抡起斧子劈起了房子侧面的柴火来……晓兰也围上围裙去灶房洗碗去了。

刘大妈笑着对晓兰的婆婆说:“看到了吧?人不错吧?就只知道干活,心眼实着呢!”

晓兰的婆婆急忙说:“不错不错,让你费心了。”

“哈哈,没啥!没啥!乡里相亲的。再说,看着晓兰这么好的闺女,谁不心疼啊?她还那么年轻,不该活守着呀!也早该有个好人跟他做伴了。我们老了,能陪孩子一辈子吗?”刘大妈说道。

“是啊!都六年多了,是该让晓兰有个完整的家了。谢谢你啊!”晓兰的婆婆说。

“看你说的,只要晓兰中意。就挑个好日子,老早把喜事办了吧?不瞒你说,吴强从小就是个孤儿。家里穷,要不然人家小伙子早都娶上媳妇了。还能等到现在?另外,还听到有家老姑娘家也想给他提亲。咱这边还要抓紧啊!不要让晓兰再挑了。二婚不像头婚,那男的可都是香饽饽啊!老姐姐我这人心直口快,说的都是实话。你不要计较啊?”刘大妈絮絮叨叨地说道。

“计较什么呀?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下来就给晓兰说,就让她答应这件婚事。到时候一定请你多喝几杯喜酒。”晓兰的婆婆激动地说。

晓兰洗完了碗,说还要去裁缝店开门。要急着赶做几件衣服,答应人家明天来取。说完她就走了,刘大妈也起身告辞。临走前,吴强还塞给红英一百元钱,说是给孩子的见面礼。

自此以后,吴强每个礼拜下一趟山。把晓兰家里的农活全干了,每次来都要给红英和婆婆买些好吃的。还给红英买了一身衣服,给晓兰和婆婆每人扯了一身布料。

晓兰的婆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急着催晓兰把婚事定下来,挑个好日子办了。可每次晓兰都说再交往交往看看。其实,细心的婆婆也看出来晓兰看不上吴强。他比起儿子马奔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马奔知书达理,性格幽默。可眼前的吴强除过干活外,好像没多少话跟晓兰说。可眼下又在哪里找到更合适更好的人呢?况且晓兰还带着她们婆孙两个拖油瓶呢!婆婆每日都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晓兰,说如果她再拖下去。她就带红英去河南老家去了。在婆婆的劝说下,晓兰终于在与吴强认识了半年后领了结婚证。他们没有大办,只是请了刘大妈一家在家里吃了一顿饭。

在新婚之夜,也许吴强是个未婚青年的缘故吧?对晓兰很粗暴,他就像个饿狼一样直接扑向晓兰。晓兰忍着,她没有感觉到新婚的甜蜜,反而感到好像被人强奸了一样。她含着眼泪安慰自己,也许她一个人过的太久了。已经不适应过男女之事,也许是吴强没结过婚。还不懂得怎么心疼女人,怎么去爱女人吧?大概,以后会慢慢好的。她就在这样的心境中,被吴强折腾了一次又一次。她,终于挨到了天亮。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他们已经结婚半年了。可在这大半年中,吴强的恶习也渐渐暴露出来了,最初是和村上已经混熟的几个混混去赌博,半晚上不着家。输了钱,没钱了还要跟晓兰要。晓兰不给,就喝些酒,借酒撒风。不是砸了家里的锅,就是打碎家里的窗玻璃。甚至还成酒劲大骂,他划不来,娶了个二婚头,还是个不会下蛋的鸡。有一次,喝酒到半晚上回来。一倒头就睡在炕上,吐得满炕都是赃物。晓兰急忙起来打扫,他却借着力大把晓兰压在呕吐物上意图强占。晓兰挣脱了,跑到了婆婆屋里。吴强竟然举起䦆头挖垮了婆婆的炕,吓得红英躲在婆婆怀里大哭。就那,她还当着婆婆得面狠狠打了晓兰一巴掌。嘴里骂着:“你以为你是谁?就是别人穿过的破鞋。你还以为我真喜欢你啊?你也不打问打问,我吴强在县城耍过多少小姐?比你漂亮的妞多了去了,我当初跟你,也只不过看上你们这个地方比我们山上好点。哼……明天都给我滚!带上这个老不死的和这个小杂种,滚出这个家门,这个家是我的……

看到吴强狰狞的面孔,晓兰婆孙三人吓得瑟瑟发抖。她们紧紧依偎在墙角,就这样坐了一夜。终于挨到天亮,她们就急忙找到了村干部,找来了公社干部。在他们的协助和大力支持下,王晓兰终于与吴强在公社办理了离婚手续。就这样,不到一年时间,王晓兰结束了她的第二次不幸的婚姻。

一场令人恐怖心寒的婚姻结束了,为此,王晓兰发誓再也不找男人,再也不结婚了。她认定她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好男人了,她要和婆婆女儿相依为命地过下去。

经过这场婚姻的裂变,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更加憔悴。可她也变得更加坚强起来,为了多挣点钱,除过干地里的农活外。她还另外租了一间大房子,在左面摆上货架卖些蔬菜种子,右边是她缝制衣服的裁缝店。卖种子和做衣服两不耽误。

可是,在10年后的一天。命运又一次让她差点跌倒。她的婆婆摔了一跤,起来就成了偏瘫。整个家就眼看着要塌了一样,好多天人都劝她把婆婆交给她河南的女儿去照顾。可她硬是没这样做,她对这些好心人说:“她的婆婆陪着她度过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她现在是她的亲闺女。在妈妈得了重病时,没有闺女抛弃妈妈的道理。”

为了能更好地照顾婆婆,她索性又在她开的店的后院子里租了两间房子,外间她们母女住,里间婆婆住。她每天不但要照顾婆婆的饮食,还要给打搅便失禁的婆婆换尿布,擦洗身子。她的左右邻居,一有空都愿意坐到她店里来,帮她看一会儿店门,让她不时地回家里去看望她的婆婆。熟悉她的人也都知道她每天为何,气踹嘘嘘地奔跑在店里和后院之间。

就这样,她们又艰难地度过了漫长的8年。在她的四处奔波给婆婆治疗和精心照料下,婆婆终于能拄着双拐走路了。同时大小便也能自己自理了,偶尔,还给媳妇熬个粥什么的。女儿也考上了省城的科技大学。

虽然,经济负担更重了,可晓兰的脸上却渐渐有了笑容。人也精神了许多。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突然,有一天镇上的干部领着县里的新闻记者来了,对她的事迹进行了采访。不几日,她的事迹在县市级的报刊上刊登了出来。并在县电视新闻上连续播放了一个月。她一夜间成了这个小镇上的名人,有写信问候她的。有无记名给她捐款捐物的,还有许多当地的外地的求爱信,竟像雪花一样向她飞来。

她面对着目前的一切,显得异常的平静。也许是生活的磨练,已经不知不觉地练就了她那顽强的性格。也许,她内心的情感已经封闭。面对那么多的关爱,她都无动于衷。

突然有一天,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中年汉子站到了她的面前。他说,他是看到了电视和报纸的报道,他被王晓兰的精神所感动。他怀着一颗赤诚的心特意找王晓兰的,他首先掏出了身份证和工作证,对自己做了简短的介绍。他叫王明,现年45岁。他家住略阳,他现在在铁路上工作。自己丧偶十年,为了儿子,他一直没有成家。现在儿子已经上完大学工作了。家里现在有一个老父亲跟他弟弟过着,他目前独身,家里有三居室,月工资三千多元。他是经过深思熟虑装着胆子登门向王晓兰求爱的,他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能与王晓兰一起扛起生活的的重担,一同携手走完他们的后半辈子。

王晓兰被王明一颗诚挚的心所感动,同意与他交往。人常说“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王明对王晓兰一片痴心,但王晓兰还是小心翼翼地与他交往着。她在考察,她在了解。她再也不敢轻易地把自己托付给任何一个人了。经过两年多的交往,他们终于走到当地民政局办理了结婚证。他们终于建立起了自己的爱巢。结婚以后,两人相亲相爱。王明从小就失去了母亲,他把晓兰的婆婆当做亲妈一样照顾着。不是给她端饭,就是背着她上楼,与晓兰一起推着轮椅推着老人散步。他经常一口一个妈地叫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晓兰婆婆的亲儿子呢。就这样,他们享受着他们的天伦之乐。只见晓兰每天脸上都带着笑容,婆婆的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家里也时常传出王明那爽朗的笑声……

但是谁也料想不到,命运只是跟王晓兰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它吝啬地只给了王晓兰一年时间的暂短的幸福。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王明寻道途中,突然遇到山体滑坡因公殉职。王晓兰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她挚爱的丈夫。得到这个噩耗,王晓兰一下子懵了。她扑在丈夫的尸体上嚎啕大哭了一场,最终她擦干了眼泪。硬是承担起了安葬丈夫的义务。

丈夫死后,丈夫被单位追认为烈士。并给家属赔偿了三万元补偿金,可王晓娟都一分不留地给了丈夫年迈的父亲和他的弟弟。

从此以后,王晓兰又独自扛起了这个在风雨中艰难行走的家。每天下午,她依然推着轮椅上婆婆在河堤边上的大路上散步。她那瘦弱的肩膀: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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