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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凄风苦雨人生路 偷挖萝卜为活命

发表日期:2013年4月3日  出处:原创  作者:高鹏守才  本页面已被访问 5197 次



第六回 凄风苦雨人生路 偷挖萝卜为活命

作者:高鹏守才

编辑:心缘之恋  

夜色苍凉,寒夜茫茫。高庭合睡了一会总是睡不着,他前思后想,自己要是出去找门路。家里的父母怎么办?母亲有精神病,父亲年迈。他知道母亲的病全是为家里成份急的,大跃进,大鸣大放能使每个中国人伤心,像我这样一个家庭,在这个时代中,就是时代的替罪羊。他想起父亲被斗的情景,浑身感到不寒而栗。

现在的官,打人,整人之道实在高明,不服也会叫你服的。他从窗口向外望了望,天色还是那么的黑,远处的天际有几颗星星,在泛着点点淡淡的白光。寒风袭人,自觉全身寒战。高庭合从床上拿起破棉袄,披在身上。走到后门把后门悄悄的打开,他拿着一个麻布口袋带着大锹,想到生产队田里去挖一点萝卜。他知道队里的萝卜是有人在看守,他看了看天色;“东方鱼肚白,四野冰冻土。” 他站在村头想了想:“像这样的天色,看守的人也定不会在的。就是我给逮到?现在人人自危,都在生死垂危艰难之时,谁逮到了我,我为活命而偷队里的萝卜,也不为丑。”

生产队队长高守业,在天黑之前,安排队里社员高荣山和刘红张两人看秧田,大高村的秧田胡萝卜,长势喜人。襄河滩的萝卜更加使人可爱,这使大高村的社员心中都有了主心骨。她们都盼着明年春有那么一天,队里能分一点给社员充饥。家家都能吃上萝卜,没想到现在罗卜头,还没有长成,人们就都等不及了,家家出去偷,人人都想偷。现在队里的萝卜都是众人所望,远近的社员都来偷。你安排谁看,都是看守自盗。刘红张和高荣山两人在田边转悠了一夜,他们感到太寒冷了。呼啸的北风把他俩冻的受不住了,他两人各自在田里挖了半口袋萝卜,各自回家去了。

高庭合扛着大锹走到秧田,一看黑影点点,有很多人在挖萝卜。他也不管别人如何,自己找着萝卜就挖。高庭合挖着挖着,忽然看到面前黑影的一个人,正是队长高守业老婆章正蓝。章正蓝一看到了自己,但是她们都没有相互招呼,他们都在忙着做各自的事,挖萝卜。

刘红先从河滩挖了一篮萝卜回到家,看了看孩子睡着了。她把高荣和送来的稀饭,剩下的一点给女儿小丫子吃。自己烀萝卜,连萝卜头和萝卜叶子吃了一些,又叫有子和水子起来吃了一些。她靠在床上想睡,怎么睡,就是睡不着,她在黑影中望着屋梁,老鼠在屋梁上打架,叽叽的叫着,一片片灰尘在飘落着,落的自己满脸都是。女儿小丫的脸上也落满了灰尘,小丫子的眼睛,被灰尘迷了,小丫又哭又闹吵了一会儿。刘红先把女儿小丫,从床上抱起,把小丫脸上的灰尘洗掉。一边逗着小丫,一边哄着小丫,她内心这时又感到十分劳累。不知不觉的抱着小丫睡着了。

刘红先在睡梦中听到队里的喇叭在喊,出工的社员要出发了。刘红先被喇叭喊醒,翻身起床。觉得头有点发晕,恍惚飘然,她静了静神,把几个孩子的被褥压了压,又到牛屋看了看牛。牛屋的窗户口被风吹开了,她拿了一把稻草,又把窗口给堵上。

高守业手里拿着喇叭筒,走到刘红先家,牛屋门口,看到刘红先用稻草,在忙着堵窗子,高守业看了看刘红先说:“叔太爷没回来?” 刘红先说:“没有回来,他从来都不顾我这个家,就算他死了。”高守业站在刘红先家,牛屋门前。暗淡的灯光照在高守业的脸上,刘红先看了队长一眼说:“队长,什么时候分口粮,家里没有吃啦,孩子饿得直哭?” 高守业叹了一口气说:“叫我也没有办法啊,上面没有指示,谁敢私分种子,私分种子,是要犯法的啊。”刘红先气鼓鼓的说:“我说的是口粮,也不是叫你私分生产队里的种子啊。队里不分口粮,看来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高守业看了刘红先一眼说:“你们三更半夜不是都去偷生产队里的萝卜去了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当猫头鹰罢了。”

东方鱼肚白,四野冰冻土。大高生产队男青壮社员,天不亮,狗不咬的,都匆匆忙忙的,向生产队仓库的地方集合。高庭合背着黄金如给打好的背包,连迈出大门的第一步前,又回头走到镜子前用手拿着梳子,梳了梳自己的头发,又用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头发,他又和黄金如亲了亲,真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味道。黄金如心里知道;丈夫如果心理受不了压力,他一定是不会回来的。大炼钢铁就是炼人心啊,没有吃的,炼什么?都是空话。她在黑暗中望着丈夫的身影,一会儿丈夫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高庭合走到生产队仓库门口一看,刘正兴、高庭元两青年早就到了。高守业手里拿着广播筒,正竭力的再呼喊着:“谁不上工,就不给谁家的口粮……”高守业的嗓音伴随着北风在大高村边回荡。

高庭梅和高庭竹懒洋洋的向生产队仓库走来。高守业望着生产队的社员,面面相觑,个个懒洋洋的样子。他心里知道;现在社员经过了入社几年来的折腾,精神实在是疲惫不堪了。大跃进搞得人人自危,家家都没有粮食吃。他知道晚上,有很多人都去偷生产队的萝卜,连自己的老婆都是一样的去偷。他感到十分惭愧,没有把社员的生活搞好。高守业他自己也想‘瞒产私分’生产队的稻子,但是他不敢,他怕做牢笼啊。

高守业走到刘正兴跟前点了点人数,没有看到社员高庭树。高守业对刘正兴说:“谁人不去都不行,大炼钢铁是政治任务,是孙书记交给我们贫下中农的光荣任务。我们一定要完成。”刘正兴看了队长高守业一眼说:“我们青年突击队坚决完成孙书记交给我们的任务。炼好钢铁,为我们大队孙书记争光。” 高庭元站在队伍的前面,举起右手说:“我们大高青年决不当孬种,为社会主义建设,我们一定要贡献我们自己的一切力量。烧好树,砍好柴,为中国钢铁而奋斗,不惜牺牲我们的一切。”

高守业看着青年突击队的队员,个个都意气奋发,心里满意的笑了笑。他看了看东方,东方渐渐的发白了,天快要亮了。高守业点了点人数,刘正朝也来了,全村的青年社员都到齐了。高守业说:“刘正兴?你把队伍带好,你们出发吧!”“东方欲晓,莫道社员好,踏遍霜冻人已老,鬓发早白了。”刘正兴嘴里嘀咕着。大高生产队的青年们走在麦田埂上,踏着霜冻小路,奔向大炼钢铁的人群洪流之中去了。

妇女主任黄桂兰,紧跟着高守业的呼喊声,她把大高村的妇女,和在家的社员都叫了起来,到圩里去平整土地,改造粮田。黄桂兰说:“谁要是不去,谁就没有工分,就扣谁家八大两口粮。”

早晨的霜冻,把泥土冻的很硬实,刘红先用的大锹,早已倦了口子,挖掘泥土很吃力。一会儿双手“虎丫”被磨的直流鲜血。弟媳何建英见了,走到刘红先跟前说:“嫂子,你使的锹不快,换我的锹使吧。” 刘红先说:“我将就吧,等下工了,我在从家里换一把锹。”

东方的太阳像怕羞的姑娘一样,露着半个脸,淡淡的霞光照在妇女的脸上,泛着红晕。早晨的霜冻早把她们的鬓发染的白白的,结着晶莹剔透的露珠。露珠被阳光照得发出反光,每个女人的头发都像挂满了珍珠,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在大跃进年代、每个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都希望能吃饱肚子。大高村的妇女们都在辛勤的劳动着。她们都在流着汗和泪。她们的集体主义思想都很浓,她们在用勤劳的双手在改造着,大高的沟渠和土地。也在改造着自己的心灵和世界观。留有子自从母亲一大早到队里上工去后,就起床了。看了看弟弟妹妹睡着了,他把萝卜放在锅里煮,等妹妹弟弟起来吃。留有子把萝卜烧开,又到牛屋把牛屋打扫的干干净净,牛粪放在屋后粪堆里,给妈妈做成“牛屎巴”留着烧锅用。留有子做完了眼前的事,又给牛饮了饮水,这时的太阳已经好高了。

队长黄桂兰一边担着泥土,一边对着大伙说:“牝鸡不能司晨,骡马不能上战。你看我们这些病残女人,能干什么?”她看了看刘红先的手腕说。黄金如听黄桂兰说:“牝鸡不能司晨,骡马不能上战。”听到心里很不舒服,她对着黄桂兰说:“解放了我们女人是半边天,男人能干的事,我们女人也能干。”

黄桂兰相讥反驳的说:“男人都去大炼钢铁了,怎么不叫我们女人去?”“叫我们女人去又有什么不行?女人也能做天下,武则天、慈西太后不是女人吗?男人的另一半就是女人啊。还亏你是妇女主任呢?”

黄金如看来是有点不饶黄桂兰的架式。大高村的妇女们都围着她俩,你一言她一语的在争论着。刘红先走到中间对着黄桂兰说:“饥饿寒冷怎奈何,牝鸡司晨苦难多。你是妇女主任,我们家家都断炊了,你能不能管一管呢?难道你家有吃了?现在都在这里卖嘴皮,难道不觉得心里难过。”

 刘红先心里又气又急,身边的儿女不知以后怎么办?现在你们还有精神在磨嘴皮。刘红先走到老二媳妇陈帮英跟前说:“昨晚你没有去队里挖萝卜?”陈帮英说:“去啦,我到秧田挖的,我去时秧田已经有很多人了。”刘红先说:“你大哥不在家,他又不顾家。我看几个孩子,不知能不能挨过这次难关?”

陈帮英看了看太阳说:“嫂子,听说很快就要办大食堂了,你孩子多怕什么?吃食堂了不就好了。” 这时,早晨的太阳如火一样的从东方升起,太阳划破晨雾,照着大地,把大高村的妇女们都晒得暖洋洋的。

大队书记孙猴子,一大早就带着一帮人到高荣才家。他们像扫地王一样的,把高荣才家的东西,搞的满院都是。孙猴子生得尖头活腮,满脸胡须。他是永宁大队书记。此人凶狠,没有文化,长得和他的名字一样,“猴精猴精”的,人们背后都叫他孙猴子。当着他的面,当然是叫他大队书记了,时间长了人们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孙大队书记对高守业说:“这几间房子不错,做几个队人的食堂正好。”高守业恭恭敬敬的站在大队长的跟前,唯命是从,他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达到孙大队书记的欢心。

黄金如放工回家,眼看着一帮人,把家里的东西搞得满院都是,就是敢怒而不敢言。抱着儿子站在房中一边在呆看着。孙大队书记猴眼看了,黄金如一眼说:“你房子里的东西还不快点拾掇一下,我们明天就要开伙啦。”黄金如心想:“反正我家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说的轻巧,现在什么都没有,明天就能开伙,你糊谁啊。”

刘宏发正在和几个泥瓦匠,忙着支食堂大锅,几间侧屋,垒了几口大锅,锅灶占满了整个屋子,烟囱垒得,像地道一样粗,直通屋外,耸立屋顶。俞良友看着锅灶在发呆,锅大如“圆鱼盆”,能熬“石米”不足为奇。俞良友想:“要煮一锅稀粥,它要烧多少柴火啊,队里那来那么多稻草烧呢?就是把大高村边的树都砍来烧,一烧不了几天啊。我的隆冬怪,这个锅灶真大啊。”

过了几天, 刘红先一边给小丫换着尿布垫,一边对水子说:“过几天就好了,吃大食堂了,我们都有饭吃了。”水子说:“妈妈,食堂是随便吃吗?” “当然是随便吃啦,你肚子饿了就有饭吃了。”刘红先脸上流露着神采。

留有子和村中几个孩子站在,襄河岸边。看船上有几个男人在抬东西,向岸上走,船上的跳板都压趴了,他们的呼叫声都很大。不知抬的是什么东西,等男人们把东西抬上岸,留有子走到跟前一看,我的隆冬呀,原来是一口大锅。锅大无比,真像一个大浴缸,一个大人下去都难能露头。几个孩子在岸上欢呼,高兴的不得了。“我们有饭吃了,这样的大锅要煮多少米?” 留有子壮着胆子,用手摸了摸铁锅。双手被擦得满手都是黑。

一个男人见几个孩子围着大锅,从船上跳下,吼了一声说:“她妈日的,从那来的这么多孩子,大高村真是她妈的性种,把锅搞倒压死找谁啊。”一个黑瘦的男人扛着扁担,走到大锅跟前对着一群孩子说:“你们还不快点回去告诉你们妈妈去,明天就有饭吃了,你看这锅多大啊,吃大食堂了,人人吃的饱,个个饿不了,人民公社就是好,给我们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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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关评论:    

发表人:爱心天使
发表人邮件:AINIDAOYONGYUAN@163.COM发表时间:2013-4-4 13:40:00
欣赏
发表人:高守才
发表人邮件:zouhuakun@163.com发表时间:2013-4-3 18:11:00
编辑精美,音乐悠扬。
发表人:思故茫然
发表人邮件:zouhuakun@163.com发表时间:2013-4-3 18:10:00
好,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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