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 励
文/编: 白 丁
2002年,我因病住进了市立医院中医科。第二天早上查房,一大群人跟在著名中医刘主任后面,只见他们白帽子戴得整整齐齐,白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白大褂穿得干干净净。除了两只会说话的眼睛,你分辨不清谁是谁。这时一位护士微笑着注视着我并冲我点点头,我以为这是医护人员养成的职业习惯,当时我也没太在意。
负责我病房的是胡护士,她是比我高一届的初中校友,我和她丈夫也熟悉。她长得瘦瘦小小,一天到晚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无论对谁都是笑眯眯的,从未见她发愁过。病友们都很喜欢和她打交道。正想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闪进了病房,我一看不是我熟悉的身影,我瞥了一眼,又一头埋进书海里。护士按部就班地严格按照操作规程,给其他病友逐个发完药、打完吊针,然后走到我面前,怯生生地叫了我一句“X校”,接着摘下口罩,露出了一张红扑扑的笑脸,我应声抬头一看,心想,“哟,这不是莎莎吗?几年不见,都成大姑娘了,模样倒还挺俊,清秀的容貌和这白大褂倒是挺般配的。”莎莎是我同事的女儿,初见她时,她还是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半大丫头。后来在我校上的初中,我没教过她,毕业后,女承母业,读了卫校,当上了护士,没想到我会在这儿邂逅她,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回想当年,这个连杀鸡都不敢看的小姑娘,如今竟成了一名护士。这就是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莎莎说:“刚才查房时我就认出了您,只是因为不便,只得用目光和点头给您打招呼。”这时,胡护士提着给我配好的打点滴的药水走了进来,见我们正聊得起劲,就说:“原来你们也相互认识呀?”我跟她讲明原委,并请求她多加关照,胡护士满口应承。
该我打点滴了,莎莎先是推给胡护士,我则坚持要莎莎打。胡护士先是一愣,但她眼睛一转,很快就明白了我的用意,她就叫莎莎打,莎莎只好听从师父的话。不知是由于师父在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平时手脚麻利的她,倒显得有几分笨手笨脚,给我扎了两、三针才勉强给我挂上。
虽知过了一会儿,我的左手背像个蒸熟了的馒头,肿胀了起来。原来, 药液没打进血管里,全跑到肌肉里去了。莎莎吓得都快哭了,我一边安慰她“没事”,一边让护士给我换右手,叫莎莎继续打。胡护士没说什么,只是用责怪的眼光横了她一眼。回到学校,我只字未提她走麦城的事,只是对她父亲夸她过五关斩六将的事迹,说她技术娴熟,基本功扎实。
中午到家,我叫妻给我做热敷。妈看见了,问我,我才大致地给她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妈心疼得一边掉眼泪,一边絮絮叨叨数落我:“崽啊,叫我怎么说你呢?疼不?”我柔声地对妈说:“妈,您放心,不碍事,一点都不疼。再说,你不让她打,我不让她打,她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啊?”
在我住院的二十多天里,我一直由莎莎负责打点滴,肿胀的事再也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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