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无  选  择

山丹一中 张梦文

妈妈出事那天, 我神情黯然，语调异常平静，在心底默默地对自己说：“……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我已别无选择了。”这么说，已经是无数次了，渐渐地就形成了一个习惯，一个折磨自己的习惯，也许是一个解救自己的习惯。

其实，我也不想选择。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不能选择，我还没有选择的资格。逃避，或许是一种解脱之法吧，也算是一种选择……想了许久许久，我意识到：不能这样任性呀，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理由很简单：还有妈妈和哥哥呢！

今年，我17岁，哥哥19岁，妈妈42岁。

我不否认：有一个人是我爸爸，但我完全可以拒绝叫他一声“爸爸”！我这么说，可能有许多人会认为我“太过分了吧？”而我却认为：对于爸爸并不过分的，真的。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应该对我、哥哥和妈妈心存感激，甚至说声：“对不起！”才是。

我的家庭情况就是这样的。我每天装作快快乐乐的样子，不愿让别人洞察到我的内心世界，因为我怕——我害怕某一天，身体里的脆弱会同我外表的防护罩一同破碎，使我的内心暴露无遗了。

因为，我只想自己坚强点，以便能给予我的妈妈一些心灵的慰籍，一些心安，一点儿依靠，一点儿生活的希望和勇气……所以，我不想向任何外人认输、低头！我相信自己，因为我承载着一个人的希望，而这个人是我的全部，是我的一生，她就是我那平凡而伟大的妈妈，因为妈妈为我和哥哥已熬尽了自身的所有心血……

话说至此，我就情不自禁地想使劲忘记那个狠心抛下妈妈、哥哥和我的男人……

为了生活，我承受着许多许多；为了使心情平静，我承受着许多许多；更重要的是为了妈妈我乐意无怨无悔地承受着许多许多……由于有了这么多“为了”，我就要咬紧牙关，努力向前！我默不做声，像妈妈一样：每天早去晚归，妈妈去做小生意，我去上学或做些家务活……

突然有一天傍晚，出车祸了！妈妈住进了县医院，对方也住进了县医院，这个消息让我大惊，使我心寒，也让我立即去选择“眼泪”？还是选择“找钱治病呢？”当然我选择了后者。300钱是从同学妈妈那里拿的。到了半夜，妈妈总算醒来了，她死活要回家养着，我扭不过她，只好依了我的妈妈，回家了。妈妈说：“你们兄妹俩别分心，好好去上学，过几天我就好了……”

出事后的第二天，交警通知：“你们得赔偿对方8000元，咋办？”妈妈听了，说：“小莉，你买点水果去看看人家，并当着交警的面给人家打个条子，等我稍好点了就想办法给他们。”交警见此状，就说：“也行。”

经过商议，对方要求“先付上一半吧。”妈妈听了，说：“我去想办法……”说完，就弯着要，摁着肚子出门了。到了半夜，妈妈回来了，她强颜欢笑，说：“剩下的，过些日子干完那些活了，再还人家。”

妈妈累了，我也觉得有些累了……一时之间，我想到了逃避，可面对着镜子，我突然看到了妈妈那双折射着忧伤的眼睛，还有那充满希冀的眼神，我猛然明白：逃避，不属于强者！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弱者，“做一个强者，做一个妈妈的好帮手.”这就是我“别无选择”的“选择”，因为，这么多年来我的妈妈一直选择的是“坚强”啊!

　　　　　　　2006.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