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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色女孩(4)

发表日期:2006年7月2日  本页面已被访问 2512 次

      主人公乔治在14岁的某一天,意外地得到了已去世多年的父亲写给他的一封信。信中,父亲向乔治吐露了一个秘密,一个令人感动的爱情故事——70年代末一个深秋的下午,在电车站,父亲撞翻了一个身着橙色衣服的女孩怀抱的满筐橙子。之后他们在一间咖啡馆里再次邂逅,女孩仍然穿着那件橙色衣服,怀里依旧抱着一大袋橙子。正当父亲为他俩再次的偶遇感到诧异时,女孩眼里竟满含泪水地转身而去。父亲木然地伫立在街头,任由她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作者:[挪威]乔斯坦·贾德     网页制作:日出

    然而,我父亲为什么不直接了当地写,他爱上了她?事实上,对于这一点,当他为了那些橙子挺身而出的时候,那个年轻女子肯定已然心领神会了。姑且不说最后,他还一手搂住了她的腰。也许他还暗中渴望,能跟她共舞一曲“橙子华尔兹”呢。

  可我此时才读了故事的开头。或许,关于这个“橙色女孩”还真有什么奇特的秘密。若非如此,我父亲绝不会写那么多关于她的事。他生病了,他知道,他也许就要死去。因此,
他所写的一切,对他来说,就是非常重要的,甚至也许对我而言,也是这样的。

  我一口喝掉剩余的可乐,继续往下看。

  我还能再次见到那个橙色女孩吗?也许不能了,她也许住在另一个城市,也许她在奥斯陆短只是短期逗留。

  现在,当我走在大街上,当我看见行驶在弗龙讷一线的电车,我就会习惯性地扫视所有的车窗,为了确定,橙色女孩是否就在乘客之中。我傍晚时的散步也总是把我引向弗龙讷。每当我在街上看见红色或橙色的东西,我就会想,这一次——这一次,我终于又看见她了。可是,我每次的期望越大,失望也就变得越深。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一周一周地过去了。有一个星期一的上午,我想去位于卡尔·约翰大街的一家咖啡馆。那是我和我的几个同学经常光顾的老地方。我推开门,刚一进去,便不自主地吓得后退了半步——因为橙色女孩就坐在里面!她以前从未来过这里,此刻,她正坐在这间咖啡馆里,一边喝茶,一边翻阅一本有彩图的书。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她搁在了此处,为了等候我的到来,为了让我与她重逢。她依旧穿着那件旧滑雪衫。现在你听着,乔治,你或许难以相信,可这是真的:在她的怀里,在她与那张小咖啡桌之间,夹着一个大纸袋,里面塞满又圆又大的橙子。

  我感到惊恐,因为我又看见了橙色女孩:她穿着同一件橙色滑雪衫,抱着同样的装满橙子的纸袋。这情景恍若海市蜃楼,令我感到极不真实。从这一刻起,那些橙子本身就变成了我必须为之寻求解释的那个谜团的真正内核。

  我几乎是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咖啡馆,悄然坐在距她两、三米远的位置。在我作出采取下一步行动的决定之前,我只想静静地看着她,享受那种难以言说的观感。

  我暗想,她并没有注意到我。但她忽然从书上抬起目光,大胆地盯着我的眼睛。她将我逮了个正着,因为此时她已发现,我在观察她。她温暖地微笑着。而这种微笑啊,乔治,它能将整个世界都融化;因为,要是整个世界都看见了它,它就会蓦然终结这个星球上的一切战争与敌意,至少能实现长期停火。

  此刻的我已别无选择。我想,我必须跟她建立联系。我慢慢向她走去,坐在她桌旁的一把椅子上。

  我们默默无言地凝视着对方,就这样过了好几秒。看来,她并不打算立即开口跟我说话。她久久地盯着我的眼睛,肯定足足有一分钟之久。这时,我的目光也不再退避。

  是该说话的时候了,可我却无限迷惘。我只能呆呆地坐着,我无法动弹。我在想啊:我们曾经是两只勇敢的小松鼠,独自生活在一片小树林里。她特别喜欢跟我捉迷藏。为了找到她,每次我都不得不在林子里上窜下跳地搜寻。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想到,我也可以把自己隐藏起来啊。于是,就轮到她蹦蹦跳跳地来找我了。我会藏在一个老树墩背后,然后偷偷欣赏她追寻我时那副焦急的俏模样。或许,我甚至还有一丝害怕,因为她可能永远也找不到我了……

  我的左臂放在桌面。忽然,她将她的右手放进我手里。她把书搁在橙子上面,她的左手仍旧稳稳地托着那只大袋子。她似乎有些担心,怕我会再次从她怀里夺走纸袋,或者再次把它撞到地上。

  此时,我已不是那么紧张。我只深深地感觉到,一股温暖而清凉的力量,从她的指端涌入我的指尖。我想,她肯定拥有某种超自然的能力;而且我还相信,这必定与那些橙子有着某种联系。
这是一个谜,我想,一个美妙的谜。

  随后,我再也无法继续沉默。我相信,我们当中得有人开口了。可是,也许我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或许,那样做会违背橙色女孩所代表的某些“规则”。我们继续深深地凝望彼此的眼睛。我说:“你是一只松鼠。”


  听了我的话,她的笑意无比柔美,她温柔地抚摸我的手。然后,她猛然松开我的手,庄严地站起身来。她抱着那只大袋子,出门走到街上。在她转身之际,我蓦然发现,她的眼里泪光莹莹。

  顿时,我浑身瘫软,我哑然失语。就在几秒钟之前,橙色女孩还坐在我面前,她握着我的手。而此时此刻,她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没有追上去,乔治。我相信,那样做可能也会破坏她的“规则”。我已被她征服,我已精疲力竭,我已心满意足。我已体验了美妙的、谜一样的东西,甚至在以后的几个月里,我都还能继续享受着它不绝于怀的余韵。我想,我肯定还会再次与她邂逅。这一切都由是某种强大、然而却无法解释的力量在引导。

  她是异类。她出自一个比我们的世界更美妙的童话,但她却踏入了我们的现实。也许,她来到人世,只是为了办理某件重要的事情。也许,她是来拯救我们免遭某种祸患的,也就是有些人称之为“世界末日”的那类灾难。我一直相信,只有一种存在,只有一种现实。可是不管怎样,却有两类人。橙色女孩属于一类,我们属于另一类。

  可是,她的眼里为何噙着泪水?她为什么要哭?

  现在,我真的被这个故事给弄糊涂了。那个橙色女孩先后两次抱着一个大袋橙子出现在我父亲的面前——这很神秘。她默默无语地抓住他的手,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随即却突然跳起来,哭着冲出那个咖啡馆。这可是些奇怪的举动,真的值得注意!

  这个橙色女孩让我父亲为她魂不守舍。可是我想,当他有机会对她讲话时,他嘴里冒出的那句“你是一只松鼠”,却无疑完全是令人失望的。他已经说过,当他吐出这句白痴般的话语时,他是那样的不知所措。世界上可说的东西多得不得了啊,为何他偏偏就冒出那样一句话来?噢,不行,我的父亲,你这个谜我无法破解。

  我无意在这里充当什么聪明角色。我愿意头一个承认,要对人们——如常言所说——“青睐”的某个童话发表意见,并不总是一件容易的事。

  前面我已提到过,我在学钢琴。我当然不是什么超级钢琴家,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我还是能够准确无误地弹出来。每当我独自坐在那里,庄严地奏响《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我常常会情不自禁地产生这样一种感觉:我恍然坐在月球上,面前是一台巨大的三角钢琴;而月亮、钢琴还有我自己,此时正在围绕地球转。我想,整个太阳系里都能听见我演奏的乐音,即使冥王星上听不清,在土星上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现在,我已开始练习第二乐章(小快板)。对我来说,这一部分就不那么容易了。但我的钢琴老师给我做示范演奏时,听起来很棒。一听见这段音乐,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一些机械小玩偶,它们正沿着购物中心里的阶梯跳上跳下!

  至于《月光奏鸣曲》的第三乐章,我就让自己免弹了。这不仅是因为它太难了,而且我个人觉得,它听起来令人恐怖。第一乐章(舒缓的柔板)非常优美,或许还有些阴郁。与此相反,最后一乐章(快速的急板)则简直具有威胁性。假如我要乘太空船在某个星球上登陆,可那儿却有一个可怜的家伙在三角钢琴上敲打《月光奏鸣曲》的第三乐章,我会立即扭头呼啸而去。可要是这个小家伙演奏的是第一乐章,我也许会在那里小住几天呢;无论如何我会试着跟它攀谈,并仔细询问我所降临的这个也有音乐的星球上的某些情况。

  有一次我对我的钢琴老师说,贝多芬的心中同时有着地狱和天堂。她看着我,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她说:“你已经理解了这首曲子!”并且,她还给我讲了一些有趣的事。贝多芬本人并不把这支曲子叫作《月光奏鸣曲》,他给它起的名字是:c小调奏鸣曲,作品第27,编号2;副标题是:Sonata quasi una Fantasia,意思是:“一支几乎是幻想的奏鸣曲。”我的钢琴老师觉得,对于“月光奏鸣曲”这样的名字来说,这首曲子太紧张了。她说,匈牙利钢琴家弗朗茨·李斯特称第二乐章是“两个深渊之间的一朵鲜花”。我本人倒宁愿说,它是两个悲剧之间的一场诙谐的木偶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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