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
（一）
文：千红/编辑：海儿
童年的生活就像挂在窗前的风铃，常常在有风的时候想起，叮叮铃铃，清脆悦耳，常常把我带到那遥远的岁月……，
小时侯，听妈妈说（大概我那时实在太小了，脑海里一丁点的印象也没有）有一年，叔叔家盖房子。在家乡，家里有人干活或有客人，半晌时得弄点饺子.面条之类的东西吃，这叫“过晌午”。遇着邻居家有小孩子的，要送一点过去，这好象是不成文的规矩。我呢，就早早地等在家，哪儿也不去，就连小伙伴们来邀我去“过家家”，我也不为所动，我的眼睛一直朝叔叔家的方向望去。等到快半晌时，我问妈妈：“妈妈，怎么叔叔还没有来呀？”妈妈慈祥地笑话我：“嘴谗了吧！一会就会来的”可是等到妈妈都开始做午饭了，叔叔也没有给我送吃的来，我急得大哭起来：“妈妈，叔叔把我忘了吧”。看，一个标准的谗丫头。
关于吃，我还是有记忆的。记不清当时多大了，是哪一年，反正奶奶（是后奶）还活着，她那时与我的哑巴大爹在一块生活。后奶没有生过一男半女的，她只有一个娘家的侄子。听妈妈说，后奶是个大地主的后代，所以她那时有一些积蓄，我也曾经偷偷地翻过她的大木箱子，那里面确实有许多好看的东西，有手镯，簪子，银圆什么的，可惜我那时还没有贪财之心，每每看了摸了之后又给放了回去。她的侄子经常来看她，但是据我所知他完全是冲着她的东西而来的，后来发生的一切也证明了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后奶待她这个唯一的亲侄子可亲可亲了，只要他一来，后奶就想法设法地给他做好吃的，于是我们这些谗猫便会赖在她家里不走，等着吃他回碗的东西（在我们老家，客人‘过晌午’时，一般不能吃过碗朝天，要多少象征性地留一点）我们就等着吃他的回碗。有一回，我清楚地记得是个很冷的天，后奶在灶台上忙碌着，我在底下烧锅，就在我偶尔一抬头时，我突然看见后奶的清水鼻涕顺着她那肥胖的白白的鼻头“哧溜”一声滴到冒着热气的锅里，一滴……两滴……，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心里盘算着我曾经吃过她多少鼻涕。一会她侄子过了‘晌午’，也与往常一样回了碗，他们一哄而上，争着吃回碗，我紧紧地抿着嘴，生怕后奶往我嘴里灌似的，我趁他们不注意，一溜烟跑了。只是从此以后我在也不吃后奶做的饭了。
记忆中还有爷爷。我一点也记不清爷爷长得什么样子，我只记得有关爷爷的几件事。第一件事仍是与吃有关，记忆中爷爷常常在夏天放牛回来时，一手牵着牛绳子，一手提着用狗尾草穿着的红苞苞，就像一个个的小红灯笼。这红苞苞在老家的山坡上，田埂边，地头上，到处都是，只不过摘的人多了，到最后几乎摘不到了，只有到离村子较远的地方才有。那是一种花叶像扇子的植物接的果实，不过，有的能吃，有的不能吃。听大人讲，那种颜色特红艳，汁水特多的是专供蛇吃的，人吃了会中毒的，我似乎自己去摘时就误吃过不少，可一次也没有中毒的。第二件事是关于爷爷洗澡。那也许是个夏天，爷爷打了一盆水，把院子的门插上了，在里面洗澡，我就趴在门缝里偷看，突然一阵炮响，接着从天而降许多石头，我吓得腿一软，跪在那了，有一块石头赶巧砸在爷爷的脑袋上，爷爷是不是那一次被砸死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反正爷爷后来死了。第三件事就是于爷爷 的死有关。爷爷的死，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反而有了许多乐趣。亲戚们都从不同的角落赶来了，有的至亲还会带着孩子来的，否则会认为是对死者的不孝。于是我便一下子有了许多的玩伴。当大人们在为死者忙碌时，我们这些孩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一个个就像那脱缰的野马。记得特别清楚的是我与一个小孩子闹矛盾了，我一个人坐在草垛子上哭，小爹过来了，哄我说：“你现在把眼泪流干了，一会送爷爷上山，别人都哭，你哭不出来，别人会笑话你的”我立马就不哭了。爷爷在一阵哭天喊地中被抬出了家门，我们小字辈的一人手里举着一根长长的竹子，竹子上缀着白花，我们总以为别人手中的竹子比自己的好看，于是会去抢去夺，所以还没有等到山上，我们手中的竹子已经连一朵白花也找不到了。在爷爷的棺材被放入坟墓的那一刻，我却在想：爷爷会不会被闷死在土里，他自己会爬出来吗，对与死，我没有一点的恐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