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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一梦

发表日期:2006年11月19日  本页面已被访问 2569 次

尘缘一梦


来源:网络编辑:日出

 


    认识你的时候,我已经是别人小小的妻。 
    记得那是在南国并不寒冷的初冬,那段日子疲于生计的重荷及对夫的失望,漂泊流浪的无依让心惶然而无助。心,沉郁到了极点,有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常常在下班后的黄昏呆坐于空寂的办公室,怎么也不想回归与夫租住的那间小屋。那间曾溢满温情和浪漫的小屋,在夫那些狐朋狗友的“蹂躏”下面目全非,让我有一种近乎痉挛的疼痛……

    这个时候,你悄悄地走近了我。
    我几乎已忘了寄出的那些公函,更忘了公函里你那个并不特别的名字。第一次接你电话,面对你的感谢,我公事公办地匆匆应付了过去。这种感谢太多,多得无瑕做太多的思考,然后,我又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在工作的闲余任思想电闪雷鸣……

    真正让我因你而感动是在收阅你第一封纯私人性质的素笺之时。虽然每日都能从信箱获取厚厚的一沓信,然后静静地拆阅,然而属于自己的太少。即使有,那也不是友情的滋润。有限的几位旧友都有了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她们不曾忘记我,但她们无瑕给我写那些诗意而浪漫的词句——现代通讯的发展,只能让我在节日里从话筒里获知寥寥的几句干巴巴的祝福。如此而已!

    可是,那个初冬的日子,我却意外的收到了一封信,一封足让心感动得牵扯出丝丝浪漫与柔情的信。那在日子里已被繁琐消磨得麻木的神经,又久违的鲜活起来。你那手漂亮的钢笔字,还有那诗意的透着古风的句子对理想对人生对诗歌的诠释,都让我有一种如遇知音的欣慰。

    你的信,便成了日子里最有内容的一份期盼!
    第一次在信里称呼我为大哥你称呼我为小妹的时候,心底荡起的那份暖暖的温情让我多寒的心充满了阳光般的灿烂。也惟有我自己明白,我是多么需要一种精神的支撑伴我走过漂泊路上所有苦难与艰辛的历程。

    你在距我两百多公里的另一座城市。距离的遥远,更增加了一份美丽,我喜欢这种遥遥的期盼带给心灵的那抹感动,喜欢静静地一遍遍温习你留下的那些美丽句子……

    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理由告诉你我已为人妻。我们的话题,纯洁得不容我有意识上的沾污。可是,在期盼你消息的同时,却又让我从心底涌出一种罪恶感。我怕,任何无意的伤害,都会带给你至深的痛苦!

    你一直说想来看我一直都因为工作脱不开身。其实,我是如何害怕你的来临。我怕,所有的真相明白之后,我们彼此的相知,便会成为过眼烟云。于是我一直劝你别来一直说别破坏了我们之间那份距离的美丽……

    日子就这样匆匆的溜过。
    冬天过去了。
    春天来了。
    那个初春的早上,我正收阅你厚厚的信。领导和同事都外出办事了,办公室里静静的,就我一人。于是,我得以用一种全身心的投入溶入你那信里所酝造的氛围。电话铃响,拿起话筒,转来你低沉宽厚的男中音:“小妹,你好!”那一瞬间,我血液凝固般地没有了意识,随之而来便是自己清晰听见的狂乱心跳……

    你告诉我你将出差到我所在的城市,当日下午便能抵达。你说你从没尝过有人接车的滋味,你渴望你的小妹能到车站接你……

    我无力抗拒,脑海里狂乱而无绪。虽然下班后还得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你。

    那一天,我几乎不能做任何事情。我想像着你的模样想像着接车时的场景。而关于你的所有形象,惟一知道的便是戴眼镜的一个男性公民,仅此而已。

        一切都很顺利,没有相认不识的尴尬。接你出站,来不及细思一些什么,我便匆匆赶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席散出来,也是华灯闪烁的时候了。打你电话向你致歉,你约我一起谈心。在外流浪的日子,除了工作上的应酬,我一直恪守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矜持和自尊从不轻易接受别人哪怕善意的约请。然而,面对话筒中传出的你那低沉宽厚的声音透出的诚挚,我无力说出“不”字。

    在你那间安静的客房,你神采飞扬的样子让我心痛,对未来那些无数美丽的设想让我痛恨了自己的“自私”。我不该害怕失掉那份相知的美丽而隐藏我也为人妻的秘密——我终于明白你的所谓出差全是因为我呀。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
    我知道自己早也没有权利再对另一个男人言及爱。我更没有理由,舍弃我那正在清贫中苦苦挣扎的爱情。虽然夫一再地令我失望,他甚至未能以一个男人的肩膀为我撑一方不为生计发愁的晴空,任漂泊流离的日子满是凄风苦雨。但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能恨不能怨……

    在你盛满期待的眸子里,我惟一的只能挣扎着告诉你关于我的故事;告诉你关于我与夫浪漫的相识相爱;告诉你我是怎样为夫的契而不舍宁可吊死在一棵树上的精神所感动;告诉你夫曾经怎样忍受周围亲人朋友的冷嘲热讽及我的反复无常毫无希望地无所欲无所求地爱着我;告诉你我为什么选择了匆然的结婚;告诉你我自小缺少母爱的心怎样渴望人世的真情……

    在你黯然淡去的眸子里,我读出了你的失望和伤心。你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烟雾笼罩下的你模糊而飘渺。你说三十年来你从不轻易放纵感情之鹰,而今一旦放纵,就也被风折断翅膀,不能飞翔……

    我沉默着无语,我又能说一些什么呢?
    你也告诉了我关于你的故事。你告诉我你在欠债,欠一份永世都还不清的债。三年前,那时你还在电视台当记者,一次采访一起油库爆炸事件,不想身旁的一个油桶爆炸,同行的同事为了保护你而以身殉职,留下了他年轻的妻和幼小的儿子。临死时,同事握着你的手将妻儿托付给了你,你流着泪点了头。你说你做得很好,三年多的时间,你一直尽职尽责地照顾着同事的妻儿,甚至比同事生前对他的妻儿还好。你接过了同事妻儿肩上所有的苦难。这不是爱情,你极明白这一点。但是,你从同事妻子异样的目光中读出了爱。她拒绝了你为她寻找的任何一个归宿……你说你一直在寻找一种婚姻与爱情的最佳结合点,然而现在你不得不将婚姻与爱情分开来对待。在说这些话时,你有一种奔赴刑场般的悲壮。我静静地听,任心海翻卷着波澜。你说你作出了一个决定,你问我愿意听吗?我静静地盯着你,试图让目光穿透你的内心。你说你打算结婚了,与同事的妻子,就算还债吧,更为了为你操碎了心的爸爸妈妈……

    那夜,走出你的客房,夜也极深极深了,从未如此夜归过。清冷的街道泛一种惨白惨白的光,你送我走出大门坐车。沉默的无语间,风拂面而过,眼中的泪水,才找到一种解释。

    接下来是星期天,我尽我所能的多陪你。公园的林阴小道间,我们默默地走,即使是无语的沉默,亦成了何其珍贵的默契。你一再提及你的决定,你一遍遍地说。你说你能用你男人的成熟与责任为妻儿撑一方爱的晴空,你说我该明白你是一个怎样用心的男人。你说不日你便会完成这一心愿……

    我知道我无能劝你也劝不动你,我只说你别害了别人别让别人受到伤害。我甚至以为那只是你伤痛后的一种狂乱,清醒之后你会重新权衡一个对错的。

    可是我错了。
    回到你所在的那个城市的当夜,你便对你的妈妈说出来自己的决定。那段日子,你常常将自己灌醉之后给我打电话,在深夜里给我写长而狂乱的信。我便在你的电话与信笺里日渐消瘦下去。可我更明白我不能给你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我不能将我清贫的爱情丢弃不管,我得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我没有权利再爱!!

    在那些狂乱的日子里,不幸却一再降临你身边。你可亲的大姐刚从丈夫意外亡故的阴影中走出来,不想儿子又受意外的工伤亡故,连一点抢救的余地都没有。你大姐一再昏迷一再休克一再自寻短路。而你,就成了家庭中最强有力的支柱,苦苦地支撑着……而我惟有每天每天的记挂着给你写信每天每天的重复着要你一定坚强总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段日子,你的伤你的痛你的悲凄所有关于你的一切,主宰了我的整个灵魂。……
    迎来你的第二次来至我生活的城市,你带着一位获知一切故事的挚友。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你在婚期之前作的告别。那夜,我亦带上了一位挚友。在清雅的包厢里,你要了很多瓶酒。第一次,我没有理智地豪饮了那辛辣的液体。

    我们都醉了!
    你喃喃地说:“没有醉过,不知道酒浓;没有爱过,不懂得情重。”然后举杯干杯。我们都一呼百应,豪气十足的一一举杯……

    不记得是怎样的开始怎样的结束,只记得在那包厢里我们在醉后的狂乱里都都泪流满面痛哭失声。然后,然后,我与挚友就无声无息了。

        那夜,你差点被吓呆吓傻。当我与挚友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开始摇头,甚至下了病危通知,并悄悄将你拉到门外要你做好思想准备。你说那时候你的思想一片空白,你不知道怎样面对可能出现的结局。幸而上帝没有收留我们。整整一夜,你尽心尽力地守护在我们身边,你说你终于知道怎样才叫用生命守候自己之所爱!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小妹不为醉。”你说。
    那一夜,刻骨铭心的在生命中永生。
    你终究还是结婚了,与你同事的遗妻完成了人生中最为辉煌的那段章节。你偏偏选在清明,你执意那样决定。

    短短的日子为人夫为人父,这个过程,你身边的很多同事和朋友都不理解不明白。我知道你在尽心尽责地扮演着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但我更知道你并不开心并不快乐!

    虽然,你说你永远把我当真真纯纯的小妹永远做我纯纯真真的大哥,然而你还是生怕一不小心就迷失了方向。所以,你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无声无息的淡远。

    收你最后一信,是你填的一首词牌为《贺新郎》的词:
    情爱争多少!是英雄,割据乾坤,到头休了。一叶红枫本属缘,此生琴瑟和早。闯江湖,白头偕老。沧海桑田何时变?怕桑田,未变人先老。休为此,生烦恼。

    爱恨何必多计较。这情场,恩恩怨怨,何日方了!无争这得得失失,天涯尽是芳草。但有恨,都付风了。樽酒唤回和气在,看从来,兄弟依然好。把万事,付一笑!

        而今,你已了无音讯,从我的生活圈子里悄然淡出,每当微风吹动珠帘发出“叮当”之声时,我的目光,总会牵扯至窗外那高远的天空,在云起云落间痴痴地发呆:大哥,还有你的妻儿,可否都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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