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树 - 心缘之梦

桉树

     去年冬天，我这个一直生活在东北的人，来到祖国大西南，便对这里的山山水水，花草树木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和深厚的感情。数九寒天，老家关东已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而美丽的南国春姑娘已姗姗来临。这里却是一片绿的世界。远眺群山苍松翠绿，水冬瓜树叶象一面面小扇子在微风中舞动，田野里麦苗绿油油的，油菜花金黄，可爱的小蜜蜂在金黄色的油菜花从中飞来飞来去。东北与南国真是有着天壤之别啊！我赞叹我们的祖国地域的辽阔。
     初进滇西一切都觉新鲜。我乘坐的北京吉普车奔驰在山间公路上，美丽的大自然简直把我陶醉了，沿线公路两侧参天的大树，把我给吸引了，灰蒙蒙的树干，根根笔直，奇怪的是树干都光秃秃的。我还当是谁陶气把这么多大树的皮全给扒光了。真是罪过啊！我在想，没有了皮，树怎么能活呢？可它们却生机蓬勃。粗大的树干中下部长出许多枝条，在枝条上长满了灰蒙蒙肥大的树叶，大小与北方的杨树叶相似，然而在树冠上部枝条却长满了柳树叶大小的叶片。一棵树上能长出两种叶子，真是稀有的树木。我这一发现就同当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高兴。我迫不及待地问司机小刘：路边的树叫什么名？小刘说：桉树。
     小车仍沿着弯弯曲曲的柏油公路向前行驶。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大山，跨过了一条又一条深谷，路无尽头，道旁的桉树象数不清的卫兵，竖立路旁，正当我在神思飞扬的时候，汽车发生了故障。发动机发出
了突噜突噜的声音，小刘忙把车子靠边停下，拿出一把起子，下车去排故障。
     我忙下车活动一下疲倦的身躯，对面走来一位年过花甲的老汉，上身穿一件山羊皮缝制的坎肩，竖着背一大捆木棒棒，看起来足有百八十斤重。说是背，并不是靠双肩，而是用树棕编的宽辫绳，靠头顶着,双手紧抓宽辫绳背着。象这样背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老人走近，我指向路边的桉树问：老人家，树皮咋都叫人给扒光了？老人放下背上的东西说：没有，没有，那是自己脱下的。我好奇地走到一课桉树跟前，仔细地观察一下，果然如此，看起来光秃秃的树干，实际却长着很厚的新皮，我顺手摘下一片叶子，用牙咬了咬，一股苦涩的味道，使我舌头打不过弯来。当我走回老人跟前，他便问我：你不是本地人吧？我说：我是东北人。又问：是来做生意的吗？不，是修铁路的。老人接着说：好啊！好啊！看起来我这辈子还能坐上火车了呢？一定，一定能的。老人笑了，我拿出一支香烟递给他，并划火给他点燃。他见我对桉树感兴趣，便对我说：我们种植桉树有多年了，桉树的用处可大啦。木料能建房子用，树皮和叶子能制药，树枝和叶子能制桉油，桉油很值钱，还能换外国人的钱呢？说完老人用手指向四周山坡上一片片灰蒙蒙带有红褐色小树林，这都是近年新种的小桉树，他转了一下身，用手指着对面山坡上的一大片小桉树，告诉我这就是他承包种植的，我望着那一大片小桉树，又看看老人那双粗糙而勤劳的双手，不由得对老人默默起敬。
    小刘将车起动着，按了一下喇叭，示意车已修好。此时，我微笑着向老人握了握手，道一声：再见,准备上车。可老人一激动，用少数民族语言说了一句话，可能也是再见的意思吧。
    再次坐上汽车，向筑路工地进发，我想我们这些筑路人，从东北来到滇西，用不了多久我们也会象桉树一样，在南国扎根生长，成为栋梁之材。

文章：劳仁 / 编辑：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