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哀思

（一）

我不相信

一九七六年的日历，

会埋着个这样苍白的日子；

我不相信
死亡竟敢和他的生命，

连在一起；

我不相信

迎风招展的红旗，

会覆盖他的身躯；

我只相信

即使把他交给火，

也不会垂下辛勤的双臂。

但，千山默哀，

万水波息，

微茫里，却传来

无尽的哀乐，

哽咽的汽笛。

声音，这样轻微，

却又这样有力

——似飓风掠过大海,

——似冷雨抽打大地。

报纸，披着黑纱，

电波，浸着泪滴；

每盏灯，都象红肿的眼睛，

每颗心，都在哀悼伟大的战士：

回来吧，总理，

我们敬爱的周总理！

且忍住那裂心的撕痛，

一任那眼泪迷离。

我要做一只小小的花圈，

献给敬爱的周总理。

我要把它——

放在长天漠漠的风雪中，

放在黄河不息的涛声里；

放在旗飞鼓响的战场，

放在万木吐绿的大地……

并且，我要写一首诗，

暂埋进这冰封雪覆的大地，

待明天，春满人间，

我坚信，它会萌生，

迎着阳光，

长出绿油油，绿油油的

美丽的叶子……

（二）

敬爱的周总理，

我不能到医院去瞻仰你，

只好攥一张冰冷的报纸，

静静地伫立在长安街的暮色里。

任一月的冷风，

撩起我的头发；

任黄昏的路灯，

照着冰冷的泪滴。

等待着，等待着，

载着你的遗体的灵车，

碾过我们的心；

等待着，等待着，

把一个前线战士的崇敬，

献给你。

啊，汽车——扎起了白花，

人们，黑纱缠臂。

广场——如此肃穆，

长街——如此沉寂。

残阳如血啊，

映着天安门……

低垂的冬云，

半落的红旗……

车队像一条河，

缓缓地流在深冬的风里……

此刻，

长街静穆，万民伫立，

一颗心……一片翻腾的大海，

一双眼……一道冲决的大堤。

多少人喊着你，

扑向灵车；

多少人跑向你，

献上花束和敬礼；

多少人想牵动你的衣襟，

把你唤醒；

多少人想和你攀谈，

知心的话题……

车队像一条河，

缓缓地流在深冬的风里……

历史啊，请记住——

一九七六年一月十一日，

在中国，在北京，

一辆车，

碾过一个峥嵘的世纪。

车上——躺着一个

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

车上——躺着一个

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

车上——躺着一个

真正的生命；

车上——躺着一个

人民骄傲的儿子。

——一个为八亿人，

耗尽了最后一丝精力的伟大英雄；

——一个为二十亿人，

倾尽了最后一滴心血的伟大的战士！

车队像一条河，

缓缓地流在深冬的风里……

啊，祖国……

茫茫暮霭中，

沉沉烟云里，

多少个家庭，

多少面窗子，

此刻，都一齐打开，

只为要献给你由衷的敬意。

大寨人，伫立在梯田上，

瞩望你；

大庆人，攀登在井架上，

呼唤你，

千万名战士持枪站在哨位上，

悼念你。

这就是我们庄严隆重的丧仪呵：

主会场——

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祖国，

分会场——

五大洲东西南北；

云水间，满眼翻飞的挽幛，

风雪中，满耳坚定的誓语。

汇水沉凝，青山肃立，

万木府首，星月不移……

你就这样

从你熟悉的长安街从容走过，

象生前，从不愿惊动我们，

轻轻地从我们身边走去……

车队象一条河，

缓缓地流在深冬的风里……

总理，敬爱的周总理，

泪眼，看不清你的遗容，

却只见你的胸前

没有绶带，没有勋章，

只有一枚你带了十年的像章，

象你一颗火热的心，

跳动，跳动，永不停息。

……那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光辉形象，

……那是“为人民服务”五个金灿灿的大字，

辉映着你心头那

闪光的镰刀和铁锤；

辉映着你身上那

穿过无数次急风暴雨的红旗；

辉映着你头上那

一轮光芒四射的太阳；

照彻五洲，照彻天宇……

我是第一次来这里，谢谢朋友的欣赏！
请观看第（三）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