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窗的位置上,她优雅地侧坐着,戴着耳麦,目光游离在车窗外,服帖的淡紫套裙透出淡雅韵味,恬静如一座雕像。本为整整需要六小时的长途而懊恼的我,一见她,烦躁的心绪不翼而飞,陡得心平气和起来。我忙不迭坐在她对面的空座上!
列车缓缓启动,她收回视线,端正坐姿,摘下了耳麦。四目交汇,传递给对方一缕淡笑。我正犹豫着,她已然摊开一摞A4纸,默然得看起来了。她全然不在意车厢内的嘈杂,我似乎受到鼓励也拿出书。
在单调的轰隆声伴奏下,我做完了阅读训练,舒了口气。窗外实物被飞速的列车肢解成残碎的无趣风景。我收回视线,正面扫描她—面容洁净,秀鼻高挺,双目微闭,温婉的柔眉间蓄着一潭挥之不去的淡淡愁意……
邻座小男孩的哭声及妈妈压低的哄劝声打碎了她的静默姿态,她朝向小孩,一脸关切。“吵着你吧,妹子。小沁子还想吃鱿鱼丝。”妈妈面带歉意。“不碍事。我有呀,”她边说边就掏出了一袋,对着小家伙晃了晃,“过来吧,宝贝,我们一起吃。”这清爽机警的小不点立马收住哭声,一骨碌从妈妈怀里溜下来,穿过小巷道,伸出小胖手,依着她一点也不怯生,她爱怜地抱起他放在膝上。早就耐不住寂寞的我也取出些水果,目光再次相遇,相视而笑。我们一边分享鱿鱼丝和水果,一边围绕着孩子侃开了,犹如一对久别重逢的友人。小沁子的妈妈不知何时也参与进来,拿出带给小沁儿爸爸的土特产,大家也不推让,就吃开了。整节车厢都充满了温馨和谈笑声……
杭州站到了。大家互留了Email地址,小沁儿和妈妈去探望爸爸,她赶回公司值班去,唯余我要抵达终点……
“微笑是半开的花朵,里面流溢着诗与画与无声的音乐。”确然如朱自清所言,微笑能在不经意间缩短了人与人间的距离,开启一扇相知之门,甚至可能赢得一些相携人生、共忧喜的旅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