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印象 （三） 文章／老牛 意大利，文化积淀与历史背负？ 欧洲之行回来就想写意大利，可几次拿笔，都有一种沉甸甸、郁闷闷，欲写无语的感觉。可对于意大利，真的又有很多的印记印象、感慨感想，还是依实写出吧！ 是啊，行前脑中关于意大利的印记，要比欧洲其它的国家多的多，在心目中的份量，也重得多。因为有太多的“概念”、“事件”、名城、名人“萦绕”心间，古罗马，角斗场，佛罗伦萨，文艺复兴，人文主义，比萨斜塔，威尼斯水城和《威尼斯商人》，意大利歌剧，意大利足球，比萨饼，意大利面条，凯撒大帝，斯巴达克，马可·波罗，伽利略，但丁，达·芬奇，米开朗琪罗，拉斐尔，提香，包括现代的三大男高音之一的帕瓦罗迪，足球名将罗西、巴乔，甚至是墨索里尼，黑手党，等等等等。 除了这些文化印记，也听到了很多关于意大利的“不是”。记得还是十几年前，一个同学欧洲归来介绍意大利，说欧洲的其他国家的人如果对你的行为不满，经常会说一句话：“这里不是意大利！”，印象深留至今！在此次的行程中导游也不厌其烦地唠叨意大利：意大利人如何懒散，如何不守时，盗贼如何多，吃住如何不好，等等。 意大利到底是什么样？ 从瑞士的铁力士雪山下来，一路“南下”，还陶醉在蜿蜒于阿尔卑斯山脉的公路两旁如画的绿色景致之中时，不知不觉中，意大利到了。 导游提前预言，进入意大利边境，不会象从欧盟国家的法国进入瑞士一样要挨个进行护照的检查，十有八九会挥挥手让我们过去。 车近边卡，还真是如此。哈，倒省了我们的时间，意大利人果然马虎。   米   兰   行进在意大利的高速路上，两边的草木和护栏，和刚离开的其它国家相比，还真显得杂乱。快要进入意大利的著名城市米兰了，路两边的建筑物，三三两两，还真是不能给人什么怡悦的感觉。 进了米兰市，给人的感觉还是好不起来。一座座本身就不是太整齐的多层建筑的屋顶，散布着像蜘蛛网一样的电视天线，给人的感觉更加的杂乱。路两边到处乱停着各色的汽车，一看就知意大利人的规矩意识不强。高悬的电子钟随处可见，可正确指时的却不多，可能这就是意大利人不守时的例证吧？ 前面一辆应该说已经很破旧也很简陋的有轨电车哐啷啷开过来，使我马上联想到了一些老电影中的类似镜头。 快要到史卡拉广场了，街两边的古建筑多了起来，四、五百年以上的保存完好的古建筑举目皆是。这一座座立面讲究、古朴庄严的古典建筑，挤掉了刚才诸如电视天线之类给我们带来的杂乱心情，心境开始怡爽起来，也渐渐升起了崇敬和庄重感。 史卡拉广场到了，达·芬奇的雕像，这位集艺术和科学于一身的超级天才，双手前抱，象是在低头凝思，又象是在散步，面部表情深埋于帽沿的阴影之中，唉，本来还希冀从大师的表情中窥探一点蒙娜丽莎微笑的秘密。 达·芬奇雕像的正前方，就是著名的史卡拉歌剧院，这座始建于一七七八年的大剧院，外貌平平，却让多少世界一流的歌唱家和音乐家以曾在这里演出为毕生的荣耀。 转过去就是著名的艾曼纽二世回廊和米兰大教堂。 艾曼纽二世，这位于1861年统一了意大利，被尊为国父的国王，他的雕像遍布于意大利城市的街头，而艾曼纽二世回廊，则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一个著名的商业街。它的著名可能还不是在于它的商业繁华，而在于它那巨大的十字形透明穹顶，像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平放在著名的米兰大教堂一侧。十字架，教堂，商业街，艾曼纽二世，这些代表着宗教信仰、世俗民情、国家权力的名词汇聚，是无意的巧合还是刻意的安排？ 顺着艾曼纽二世回廊走出，就是米兰大教堂，在教堂前面宽阔的广场望过去，这座同样是哥特式建筑的教堂，塔顶和侧面，缀满了精致的人形、兽形雕像。较之科隆大教堂和巴黎圣母院，米兰大教堂少了一些直射苍穹、对接天堂的庄重感和高不可攀感，而多了一些世俗的灵性和机巧。 “天（佛）由心生”？！是不是有点这个意思？ 步入大教堂内部，同样是立刻肃然起敬，马上忘却了自己置身于一个城市的繁华商业中心。 从大教堂出来，再望前面宽敞阔大的广场，只只鸽子，与广场上的游人，一道恬适和谐的风景！ 几个年轻人手拿喂鸽子的玉米，对游人在“兜售”着，见我们过来，用生硬的汉语道：“不要钱”，我还算警惕，我们的一位团友却顺手接了一小把，得，10个欧元（100多人民币）没了，要不是跑得快，可能还得再掏10个欧元。 要不是这个小插曲，其实我们几乎已经忘记了对米兰的由于杂乱引起的糟糕印象。    比   萨   去罗马的途中，顺便取道比萨小镇。 比萨镇很小很不起眼，要不是伽利略的自由落体实验，谁会跑上万里到那里去看一个斜塔，没准比萨饼也不为世人所知。 站在斜塔下，那种真实、厚重和沉甸的感受，是以前从斜塔的照片中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的。 望着这个似要倾过来的庞然大物，真的，你感觉到的，是厚重的历史和文化顷面而来！     罗马（梵蒂冈）   条条大路通罗马，这句谚语，也不知听过了多少遍。 快吃晚饭的时候，我们也搞不清是从那无数条大路的哪条到达了罗马。 进罗马要缴费，我们的车停好，导游急急下去到缴费的窗口，在把拿着钱的手要伸进去的时候，收费口关闭，下班了！嘿，意大利人这个时候可真守时，一分钟也不能差。发着牢骚的导游向我们说了另外一件事：几个警察在处理一部违停的车辆，一切准备就绪准备拖了，一看表，到吃饭的时间了，于是扬长散去，及至他们吃过回来，违停车已不知去向，哈哈… 在导游去缴费的这个空当，坐在车上的我，视线落在了一个我们叫清洁女工的身上，大概有五十几岁的年纪，穿一蓝色大褂工作服，已经结束了垃圾整理，正在向一部福特轿车的后备箱放自己脱下的工作服，呵，穿着挺讲究，金色的半长烫发，表情平和恬适，如果不是刚才看到，绝不敢猜是一位垃圾女工。 还是回正题吧。 到罗马首先要去的是罗马城中的“国中之国”梵蒂冈，说是一个国家，其实基本上就是一个大教堂---圣彼得大教堂，全世界第一大教堂，天主教的组织中心。 跨进梵蒂冈国门，实际就是进入圣彼得大教堂的广场，“露天博物馆”的美誉真不是虚传，站在广场的中央，教堂及周边的建筑包括围墙，真仿佛是一件浑然而成的雕刻品，凹凸有致，错落协调。 教堂的整体呈一个平放的十字架结构，中央一个巨大的圆顶，高高托起又一个竖立的十字架，显得神圣而庄严。教堂的廊檐上方有十三尊雕像，中间是耶稣基督，两边是他的十二个弟子，十一个昂首分立两边，叛徒犹大则龟缩在边上的一角。 较之前面提到的哥特式教堂尖顶的直射苍穹，圣彼得大教堂巨大的圆顶加上平放和高竖的巨大十字架，则更显出耶稣基督的庄严、神圣和悲悯。 教堂内最惹人注意的艺术珍品是米开朗基罗著名的《哀悼基督》雕像，怀抱死去儿子的圣母分明也是一位人间的贤母，那种失子的悲痛和对上帝的顺从的交织表情的淋漓尽致刻画，是不是就是米开朗基罗要表现的人文主义？ 接下来的游览其实才真正切入罗马作为享有“永恒之城”盛誉的主题。 徜徉在古罗马废墟的残垣断壁之间，望着保存尚好的阔大的古罗马角斗场和古罗马凯旋门，历史知识特别是世界历史知识贫乏的我，也在搜肠刮肚的回想着古代西方文明的点点滴滴，也在联想着我们自己的文明并做着牵强的比对。 如果说西方的文明轨迹是由古希腊发源，古罗马发扬光大，之后经过黑暗的漫长达千年以上的中世纪统治，到上一个千年中叶，经过了文艺复兴，又经过无数次的争夺争斗甚至血腥，才过渡到了现代文明。那么我们呢？我们的文明从夏商周发源，到春秋战国形成诸子百家，“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到达顶峰，从秦的统一和西汉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直到清朝灭亡，经历了两千多年的时间，其间我们的文化停滞不前甚至是在倒退，直到“五四”运动，才燃起了一星文化复苏的火花，之后又打闹和禁锢了近百年，直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才又开始进行实质性的思想解放运动，较之西方人，我们整整落后了五个世纪！如果把西方的文艺复兴从但丁开始起算，我们的落后就更多了！ 接下来又是一个花絮。 游览完了罗马的威尼斯广场和各个时期的古建筑街区，准备去许愿泉，车被警戒绳拦住去路，一问才知，前面的市政厅广场有人游行示威，周边的路口都戒严了，只好绕道。导游又发起了牢骚，在意大利办事行走，你一定要有办不成的打算，因为遇到罢工示威是经常的事。 绕道的路上，街两边一字排开的茂密的橘子树吸引了我们的眼球，嘿，意大利人也挺文明的，这满树成熟的橘子，行人不费力气就可以摘到，可都好好地长在那。     佛罗伦萨   进入佛罗伦萨，给人的感觉就颇为不同了。 被誉为文艺复兴摇篮的佛罗伦萨，还真有点“摇篮”的味道，市区禁止大型车辆进入，当地的市民在有车位的前提下，一家也只准有一部小车进出市区，这样的佛罗伦萨市区，到处都象是步行街，在这样的环境下，古色古香的道路和建筑物，衬托出城市街区的宁静和谐，让人产生很强的渴望居住其间的感觉。 圣母百花大教堂，形如其名。和其它的著名教堂相比，这座文艺复兴时期由著名的文艺复兴大师乔托设计的建筑，少了几分庄严肃穆，多了几分人间的纷华，对于诸多的凡夫俗子，更多了几分亲和力。这是不是就是文艺复兴和人文主义的精髓和内核？ 市政厅广场，《大卫》雕像，米开朗斯罗的又一杰作，向往已久！真的，赤身裸体的大卫那健美和谐的身躯，咄咄逼人的眼神，迎战待发的姿态，无不彰显着“人”生命的强悍、倔强和张力，震撼！对人心灵的震撼！   威尼斯   威尼斯，太熟悉的名字了。 对威尼斯的印象深刻，可能好多来自莎翁的《威尼斯商人》，特别是那“一磅肉的故事”，嘿嘿，咱可得小心点，小心自己的“一磅肉”。 地陪是一位自称叫“爱美丽”的华裔“徐娘”，景点介绍的还算精熟，可那肥胖身段下的妖娆妆扮，嗲声嗲气的讲话语气，以及对谁都是的“帅哥帅哥”的称呼，使我感觉皮肤有点发麻发冷。果然，“爱美丽”带着我们进玻璃制品商店了（不过玻璃制品倒真是威尼斯的一绝），我又想到了那“一磅肉”的故事，还是溜掉吧。 站在了圣马可广场上，环顾四周，广场的东侧，是圣马可大教堂、威尼斯总督宫和御花园以及圣马可钟塔、钟楼，这些融东西方风格于一体的建筑，还真象是一个客厅的主面；其他三边，是著名的火鸟歌剧院、佛洛里昂咖啡馆等建筑物，两到三层的古典建筑，楼层分隔明显，还真象是有着一个超大共享空间的大客厅的看台。人在其间，真的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典雅的大客厅之中。 难怪当年不可一世的拿破仑对她鞠躬，并发出“欧洲最高雅客厅”的赞叹！ 威尼斯人一年一度的狂欢节庆典也就在这里进行，名副其实的大客厅！ 乘上了游览威尼斯水巷的小木船。穿行在一幢幢从水里拔起的，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建筑物之间，深深地被威尼斯人祖先的才智、勇气和魄力所折服，他们是怎样在这样一片几乎是浸在水中的土地上，建起了一座这样漂亮的，对西方乃至人类的文明史都起到重要作用的水上城市？！ 在一处较宽敞河面的岸边，是马可·波罗的故居。真是人类建筑史上的奇迹，一个几乎是在水上的建筑物，经过了700多年的历史，还完好地矗立着！       写完这篇游记，真得感觉有些累，倒不仅仅是内容的杂乱，主要是那种对历史和文化厚重的钦慕感，和在现实中由于历史和文化的厚重产生的背负感的交织，让人的内心，产生很强的沉甸甸、郁闷闷的感觉。 是啊，在意大利这块土地上，曾经承载了西方文明乃至世界文明光大和复苏的重担，她的历史功绩永远不可磨灭！但也可能就是这种积淀的厚重，她似乎也背负了过重的文化负担！ 文化积淀和历史背负，孰轻孰重？     欢 迎 欣赏{老牛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