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一小凳,捧一卷书,撑一把伞,与女儿一起前往沙滩。
夏日水涨,茫茫沙滩变成了茫茫水域。我们没有到我最爱的白桦林,径直往茫茫水域走去。
赤足走在干爽的沙滩上,脚立刻被沙烫得烧灼般的疼痛。我牵着女儿,蹦跳着快速前行,终于来到湿沙区,只感到一片温热,好舒服!
快近水边时,沙不再诚实。人踩上去,马上会陷入它布置的陷阱:整个脚踝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流沙吞没。
寻找诚实的沙滩,无果,只好往水里进发。人快速地往下陷,陷得比沙滩上还要深,让人觉得自己会整个人被沙吞噬,被水淹没。
又寻寻觅觅,终于发现有一浅水区露出水底七彩的石头,便和女儿摇摇晃晃地向它奔去。
到了,发现水很浅,仅没脚面。水很清,可清楚看到水里长约盈寸的青黑色水鱼。水底大小不同,形状各异,色彩迥乎不同的石头也清晰可见。如此太阳当空照,清泉石上流的美景立刻吸引了我。我急忙把凳子放在石头上,人端坐在上面,两只脚则放在深水里,让它们如鱼儿般在水里自由的游动动着,感受着水的清凉,品尝着水带来的惬意。女儿则迫不及待地套上游泳圈,在水里游玩起来。
我向四周眺望,只见沙洲沉寂。偌大的沙滩上因为天气的酷热而仅有我和女儿两个人,显得特别空旷寥落。我喜欢这样的沉寂,它让我能更快走走近书中所描绘的世界。
我的情绪被书牵引,或喜或悲。无意间低头,见粼粼水波上,金光闪烁。我的目光追随着金光,延伸到无穷远。在延伸中,恍惚中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叶扁舟之上,正从流漂荡,任意西东,不知其所至。只觉得两岸一会儿繁花似锦,香气袭人;一会儿芳草如茵,青葱可人。
正沉醉间,有笑闹声唤醒了我。我收回痴迷的目光,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水里又多了一个四口之家。只见作母亲的拿着孩子们的衣服站在沙滩上,作父亲的整个人匍匐在离我不远的碎石上,听任流水冲击着他。年约六七岁的姐姐见父亲这样,马上骑到他的身上,一手扶着他的背,一手则揪着父亲的耳朵,大声说:“得儿,驾!”作父亲的笑着侧面看着身上的女儿,听任她在自己身上玩乐。姐姐玩得兴高采烈,忍不住要把喜悦让妹妹分享,就脸朝向妹妹的方向,大声喊到:“快来骑马,快来骑马!”
正在水里捡石头的妹妹闻声,丢下石头就跌跌撞撞的走过来。父亲这时站了起来,和两个女儿玩起了泼水的游戏。两个女儿手小力薄,只能撩起一点点水,那水对父亲来说完全可忽略不记。父亲手大力壮,他掀起了一股股水流,洒向女儿,把两个女儿迷得睁不开眼,只好背对着父亲。
小女儿忍不住好奇,就回头看父亲,想知道父亲被她们攻击得怎样了。哪知父亲又泼起了一股水,这水当头向她淋来,她猝不及防,张开的嘴巴里顿时灌进了不少水。她委屈得想要哭泣,父亲发现了,也装作被大女儿灌进了水,作出一幅狼狈的样子。小女儿见此,忍不住又咧嘴笑了。我和女儿见此,忍不住也笑了。
女儿见他们玩得开心,也说:“妈妈,你也下水陪我玩吧!”我心里也痒痒,想钻到水里做条自由自在的鱼,尽情享受水中游玩的乐趣。我没穿游泳衣,不能尽情畅游,只能在浅水里作壁上观,心里非常遗憾。女儿也感到很失望,我不忍看到她脸上的阴霾,就说:“这样吧,我教你游泳吧。”女儿高兴地答应了。
我放下书,指点女儿胳膊应如何前后伸展,腿应如何上下跃动。女儿依言学着。看着女儿笨拙的动作,我忍不住笑了。我告诉她,少年时的我可是游泳的好手,会各种游泳方法:站着游,躺着游,侧着游,沉到水里游。我常常和伙伴们一起从河堤边高大的垂柳上跳下水,在水里玩捉迷藏的游戏。有时则和同伴们比赛,看谁游得快,游得远……女儿听了,一脸的羡慕。
看着女儿羡慕的目光,我忽然意识到,我童年时的游水之乐对她来说只能是一个遥远的神话。在这样一个每家只有一个子女的时代,没有哪个父母能允许自己的孩子到水里去自由的戏嬉。何况,现在又何曾有原来澄碧的净水?
想想自己童年时的种种游玩之乐:滚铁箍,抽驼螺,挤油油……这些游戏已渐渐地从我们的生活中淡出,相信在不久的未来,它们也将成为历史,成为让人缅怀的一种游戏。真的不知以后的孩子会有什么游玩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