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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 八十四

发表日期:2008年11月14日  本页面已被访问 2223 次

八十四

高守业叹了一口气回头对刘宏法说:“老莫头?真是;失了牛肉又陪酒,你看傻当不傻当。现在生产队长真难当啊。”俞良友正忙着拾箩筐扁担,和高守业的杀猪刀。一边对高守业说:“那是生不逢时,现在没有猪杀了,要是家家能养猪,到年头杀一个,你高守业就是给你大队长干,你也会不干的?天天吃肉喝酒的,那多痛快,潇洒啊。”高守业回想着;才入高级社时,大高生产队家家都养几头猪卖钱,年成好时,到年底家家还能杀一头猪,他的杀猪刀就是前几年治的。可现在吃什么大食堂?把人都快吃死了,大炼钢铁把老百姓家的锅都砸了,还想着炼什么?刘红法说:“你高守业何必去家,拿什么酒?让他们灌牛尿去那不更好,给狗吃,还摇摇尾巴,给他们吃了,连尾巴都不会摇得。”高守业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老莫头,我真是没有办法啊,当这个小队长,真是活受罪,上不能得罪天,下不能得罪地。我也是有血肉之躯啊,我不能真的看着村里饿死人啊。”俞良友听了高守业的话。笑着说:“还是山芋干酒好,老高喝了能吐真言。还是古语说的好,酒后吐真言。你老高能处处为大高队社员着想,我们就不怕了,我们队里藏的那点稻子,是我们的命根子,我们不能上缴给大队。孙大队长是属狗的,你不指,它不咬。” 高守业望着屋里昏暗的灯光,小灯不时还吱吱的炸着灯花。高守业深情的对俞良友说:“我们队里就是少了一个会计,让刘雾村的人当我们队的会计,弄不好要出乱子的。我们私分粮食给社员,他告密怎么办?要做牢的。” 还是老莫头有城府,他望着门外的夜色说:“不早了,老高喝了点酒,又吃了些牛肉,还是先回家睡觉,到紧要关头在说吧,瞒天瞒地不成,瞒他一人还不成?不能让我们村的人饿死啊,我就不相信邪。”俞良友拿着秤砣,背起他的秤杆说:“走吧!明天还要大跃进呢。”

留有子喝了一碗牛肉汤说:“妈妈;牛肉汤真好喝。”刘红先望着小丫的脸,端着碗给小丫扒着喝,小丫的嘴接连的喝着,连头都没有抬,一口气喝了个碗底朝天。留有子望着小丫,喝牛肉汤的劲头。对小丫深情的说:“等我有钱了,叫爸爸再买点盐回来,放点盐在牛肉汤里,牛肉汤会更好喝的。”小丫的眼睛望着妈妈,小嘴笑了,笑得是那么的纯真,眼角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花。刘红先望着女儿的眼睛,是那么透亮晶莹,笑脸又是那么的好看,心里一股暖流涌向头顶,不觉两眼流着热泪。自从小丫出世以来,就赶上了大跃进,大炼钢铁,平整山河,向天战斗,自己投入了向荒地要粮的战斗中,冷淡了自己女儿。现在又赶上了大食堂,食堂的伙食又一天不如一天,真不知,今后到底怎么过日子了。刘红先在思索着。留有子见妈妈一声不响的,望着妹妹在流泪发愣,望着妈妈对妈妈说:“妈妈不要伤心,等我长大了,我给你挣工分,来养活妹妹,让她念书,将来成为大学生,挣钱来孝敬你。” 刘红先一把抱着留有子说:“乖孩子,明年我也定让你念书,妈妈吃不成饭都让你们念书,不养牛了,要是不放队里的牛,现在就不会过这样大的嘴了。”留有子望着妈妈的脸说:“妈妈不要难过,队里的牛也不是我养死的,它是老死的,谁家有我们养牛尽心啊,天天早上给牛饮水,牛屋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刘红先心想留有子说的也不无道理,队里谁家有我们尽心啊,可就是运气不好,拉了一头老牛病牛养,现在过了这么大的嘴,丢人百姓的。

大高的夜晚还是那么的宁静,没有鸡叫,没有狗鸣,只有饥饿的老鼠在乱窜。这时夜深寂静,襄河河滩的荒地中,还有几个人影在晃动,他们想从泥土中翻找,他们都找过无数次了的,宝贝萝卜。荒地是荒凉的,人的手一样是冰凉的,这是柏墩,万墩村的老人在寻找大高村河滩的萝卜,那是经过了无数双手徒劳而不能达到的,他们用一双双手,像耙齿一样的从泥土中翻过。想找到零星一点的救命萝卜。其实每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灾难和死亡时时都会降落在每个人的头上。

东方才泛着鱼肚白。刘红先就起了床,她把锅底收拾干净,不落一点痕迹,她怕别人知道,自家生火,惹来麻烦,招徕是非。她知道大队那些狗腿子比国民党的兵还坏,你要是生火冒烟被他们知道了,又不知道有多麻烦,锅砸了不讲,还要翻箱倒柜的把你家翻过地朝天,挖地三丈的找你粮食。怎么在家起小伙,就是资产阶级,吃大食堂就是走社会主义道路。刘红先想到这,感到不寒而栗。家里那点黄豆,要是被翻出,一家几口的日子都会无法过了。

留有子喝牛肉汤喝多了,被尿憋醒了。见妈妈没有睡,在打扫锅台。就问妈妈说:“现在村里的人都说;自家都不给烧锅了,妈妈是吗。要是被大队的人知道了,就把锅砸了,是吗?”刘红先说:“儿子,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现在不知道刮的是什么风,怎么?连老百姓家生火都犯法了。柏墩,万墩村的干部都是外调来了,凶的很。听说我们村的队长都要换了。” 留有子说:“高守业也挺坏的,他那双眼睛,望人,都放着凶光,像要杀人似的。” 刘红先说:“不管多么凶,他还是自家村里的人。要是换了队长,给外乡人当,村子那还会变成什么样子,很难想了,只有鬼知道了。”留有子说:“队里的会计不是刘雾队的人来当了吗,我看他也不很坏啊。他见我还笑嘻嘻的。” “你知道吗?他是你舅舅家远房的表哥啊,当然他是好人了,可队里的大事也想瞒他啊,上年队里想多分些口粮给社员,你二老爹硬做主都不行,他怕犯法,瞒产私分是要坐牢的,就是他不干,后来就是没有分成。”刘红先细条慢语的对留有子说。留有子望着窗子的小洞朝外看了一眼,见外面大亮了,连忙穿起棉猴,套起裤子,翻身起床说:“妈妈我去收拾牛屋去,给牛饮水去。”刘红先说:“看你呆的,牛都死了,你还想给牛饮水,妈妈再也不叫你放牛了,叫你上学去。”留有子说:“妈妈,何柳的小学校都倒了,老师都回县城了,我听屋后面的老虎,前几天说的。”刘红先愣了一下,手中的针把左手的手指戳了一下,一时手指被鲜血染红,刘红先把手指放到嘴里吸了吸,又从锅底下搓了,一点牛屎巴灰,用了一条家布条给包上。

太阳出来了,太阳被早上的晨雾笼罩着,像火球一样的鲜红,冉冉升起。留有子望着火球,火球从远到近,滚动着像留有子眼前滚来。留有子眼睛有点发花,他闭着双眼,可是脑海中到处都是太阳的影子,鲜红,鲜红的。他站着发呆,他想着队里的老牛,怎么说没有了,就没有了呢?他到食堂想看看老牛的皮,还再不在。他到食堂看见了老莫头,正忙着站在锅台上。他见留有子这么早就到食堂来。连忙说:“怎么,牛死了,还起的这么早?”留有子见了老莫头说:“舅舅,牛皮都给大队装走了?我想看看牛角头。” “牛骨头都没有留,还有什么牛头。要不是高守业说牛皮留下,连牛皮都没有了。”你想看看,现在还放在院子里,你到院子里去看吧。”刘红法一边说一边挥动着他的家伙,大铁勺在大铁锅中搅和着,热气把锅灶盖的严严的,刘红法满脸都是热气。

大高队的社员,一大早,都被队长叫到圩里冬修了。人们常说:“圩田好做,七月难过。春要修渠,冬要修路,到了秋后还是养鱼。”在当时的水稻生产中,遇到干旱还好点,要是遇到水涝,就是白忙乎一年了,水是出不了,光靠人力车水,排涝总是排不及时,人们总是望着水稻被水淹的泡汤。刘红先望着黄贵兰说:“你是妇女队长,这样叫我们干活,等于白干,你看泥都陷进我的大胯里了,像这样围田还不把我们妇女累死。”黄贵兰说:“就你刘红先叫累,你看大家,你那弟媳何建英不是干的很卖劲。”刘红先笑着说:“她是多大啊,正是年轻有为时,我怎么能和她比。”黄贵兰说:“老将出马,一个抵俩。你刘红先也不是渗人,养队里的牛死了,也不能怪你家啊,我们一不会说你的,我们都是乡里乡邻的。”刘红先望着黄贵兰的脸色,也是那么的蜡黄,早晨的雾水挂满了她的眉稍,她也显得十分的苍老,她才三十来岁啊,家庭的压力也使她喘不来气。她的孩子也很幼小,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们大家着想啊,新修水利,改造良田都是为我们村能走向富裕之路啊。刘红先用锹戳着泥,抬了抬脚,又用力撂了几锹泥,泥水泛着黑泡。刘红先不知还是用力过猛,还是早上起的太早,一时头脑发晕,眼睛发花,要不是锹杆,杵泥,她早已架不住了。

清晨圩田的泥水,冰凉冰凉的,淤泥经过寒冬的浸泡,又加上冬雨的浸湿,人也站进泥田里,就会感到寒气袭人。高庭树一边用手拉着裤脚,一边戳着淤泥说;“嫂嫂,看你的脸色,你是不是病了?”刘红先说;“没有什么?就是觉的泥水太,刺骨了,寒气逼人。”高庭树说:“是不是起的太早了,昨天晚上又搞的那么迟?” “唉!现在真是有理说不清。”刘红先叹了一口气说。高庭树望着东方初起的太阳,太阳是那么的鲜丽。太阳冉冉升起,她正以巨大的威力在驱赶着晨雾。使原野渐渐的清晰。高庭树幼稚的脸蛋上,从今天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愁容。他上身穿着一件褪了色的藏蓝棉袄,棉裤卷的很高,压着裤裆,一看就知道他穿的是;空心棉裤,不然他的棉裤是不可能卷的这么高。他不时用嘴吐着吐沫,向手上搓了搓,用力从田里捞淤泥向田埂上甩。刘红先说:“庭树,你作天晚喝牛肉汤了,这么有劲?”高庭树说:“还说牛肉汤呢,连死牛骨头都没有见到,还说什么牛肉汤?”高庭树说着望了望太阳说:“不早了,迟了回家连水都会喝不上了。”他喘着口气,腿肚冻的紫红,他用手抹了抹腿肚,又抹了抹头发,他的头发看起来显得是那么的滋润。

刘红先也放工就回到了家,连忙给小丫穿好衣服,把小丫抱到食堂。到食堂一看,我的妈呀,连水都没有了,还说什么稀粥。小丫的哭声一声连一声的,一会儿,声音哑了。刘红先到处找老莫头,想给小丫,搞点吃的。问章正兰。章正兰说:“他们都去开会了,你怎么不去,到现在才来吃稀饭,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才来,什么都没有了?”刘红先说:“我回家就给小丫穿衣服,那么一点工夫,来食堂,怎么食堂就没有稀粥了?” 章正兰说:“今天早上邪门了,大队那个龟孙子,怎么一大早就来了,还带一个什么潘金树,潘金莲的什么书记,来大高蹬点?”刘红先说;“那个猴脸大队长,不是书记吗,怎么又来个书记?”刘红先一边在哄着小丫,一边在等章正兰,剐锅,刮桶底。章正兰好不容易刮了一小碗稀饭,给刘红先喂小丫。章正兰说:“叔婶,你没有吃,怎么办,只有等到中午了,今天中午稀饭还可以,听老莫头说,今天大队在开会,食堂增加米了。你要来早点,不然,你又会弄不到吃的。”

孙大队长杀气腾腾的坐在屋山墙当中,新来大高蹲点的书记,坐在他的侧面。山墙朝阳,太阳的暖流,照着大高社员,他们刚喝过稀粥,感到身上有点暖意。

刘红先连忙把小丫,给留有子抱着,留有子抱着小丫,在晒太阳。她站到一边听孙大队长在讲话。孙大队说:“昨天大高生产队,公牛死了,放牛的家主是高庭松家,孩子。”孙大队一边说,一边用他那猴眼,瞄了一下会场。说:“那个女人来了没有,看她很辛辣啊,搞死公牛是要犯法的。公牛是受法律保护的,你家小孩不知道,你,刘红先难道不知道。谁是刘红先,站起来!”刘红先站在屋山墙边,向前挤了几步说:“我在这,望大队长开恩,牛是;有病死的,也不是我害死的。”孙大队长板起面孔说:“谁让你说话了,下午到大队部去。”孙大队长又提高了嗓门说:“我给你们大高带来了一个好领导。他是;我们大队的好干部,是我们大队的优秀领导。”孙大队长停了一下又说:“大家欢迎,他到你们大高蹲点。”站在前面的几个妇女,面面相觑。站在刘红先跟前的一个老妈子说:“我们现在连稀粥都喝不饱,叫我们欢迎什么?”刘红先用手捣了一下老妈说:“你看这个书记,面貌善良,不像是个坏东西,说话要注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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